探讨确证对传统文化确证与皈依信

论文导读：文化的反叛，但认为他在反叛的同时有很多思想并不与传统文化相背离，反而是对传统文化的不断确证。这也与他后期皈依传统文化相一致。黑娃从小饱偿生活的艰辛，表现出一系列的反叛。他寄人篱下一般，对不容抗拒的白嘉轩有着一种怯惧，终不愿走上父亲的老路而远走闯荡；与小娥偷情，敢作敢当娶回家，被逐出家门，为族人不容；迷迷糊
摘 要：陈忠实先生的《白鹿原》中，黑娃是一个被很多人认为极富反叛精神的角色，其实他的“反叛”中也总是隐隐透着一种“规矩”，他始终深受传统文化的影响。与其说是“反叛”，不如说是他对传统文化的确证。正是因着之前“反叛”中得来的认识，他才能够“学为好人”，成为朱先生最好的弟子，成为传统文化忠诚的维护者。
关键词：传统文化 黑娃 反叛 确证 回归
自从战争，中国大地开始了屈辱的百年。在无数仁人志士谋求民族自强与复兴的征途中，传统文化承受着诸多的质疑与反叛。“如果说，经济与军事的自强从未引起异议，那么，传统文化与民族的兴衰存亡隐含了种种矛盾和悖论。” 真的这样吗？
陈忠实先生的寻根作品《白鹿原》对传统文化进行了一系列深入的思考。“在清末民元到建国之初的半个世纪里，一阵阵飓风掠过了白鹿原的上空，而每一次的变动，都震荡着它的内在结构：打乱了再恢复，恢复了再打乱。” 可是族长白嘉轩，即便艰难地挺着被打断的腰，也能悠悠地说：“凡是生在白鹿村炕脚地上的任何人，只要是人，迟早都要跪倒在祠堂里头的”。他甚至不需要信心，似乎那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人性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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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白鹿原》中最富传奇色彩的人物，黑娃的反叛与回归，以其前后思想的截然不同与顺理成章启发我们去思考传统文化的秘密，思考“这个民族的秘史”。

1.思维惰性的力量

白鹿原中，传统文化表现出强烈的韧性：在动荡的时局中，纵便提供会带来更好生活的政治管理系统，白鹿原人也新汤旧药，固守原来的生活方式与价值判断体系。笔者认为，从中我们可以看到文化的非强制要求与思维惰性的力量之间的矛盾。
文化本身是一种规范个人行为的强大繁杂的系统，它在逐步形成的过程中为大众普遍接受，成为一种社会约定。而它本身的施行与个人行为密切相关，每个人每时都参与其中，不断地进行确证。“不仅是因为它被绑在集体的镇石上，而且因为它是处在时间之中” ，而更加具有稳定的强大力量。
传统文化没有要求一成不变地固守，无论讲究阴阳变化的《周易》，还是因时制宜的《中庸》，抑或孔孟思想的“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都把权宜变化视为合理且应当。它不排斥变化，甚至对改善现有生活的变化很是欢迎。
但无论何时，“跟过去有连带关系就会对选择的自由有所妨碍” ，也就会形成一种自然而然的“集体惰性”，一定程度上抗拒传统文化的改变。且思维的惯性加剧了这种惰性。（惯性思维指人习惯性地因循以前的思路思考问题，仿佛物体运动的惯性，它常会造成思考事情时有些盲点，且缺少创新或改变的可能性）
故，在翻天覆地的动荡变化中，个人习惯性地维持原有的思维，排斥比较大的甚至是反向的变动。只要没有足够的说服力与信服力，就很难使个人在短时间内做出变动的选择。而若有足够的时间，传统文化将拥有足够的包容性去消解矛盾，接受新的善的东西。

2.黑娃的“反叛”与皈依

笔者并不否认黑娃的很多行为是对传统文化的反叛，但认为他在反叛的同时有很多思想并不与传统文化相背离，反而是对传统文化的不断确证。这也与他后期皈依传统文化相一致。
黑娃从小饱偿生活的艰辛，表现出一系列的反叛。他寄人篱下一般，对不容抗拒的白嘉轩有着一种怯惧，终不愿走上父亲的老路而远走闯荡；与小娥偷情，敢作敢当娶回家，被逐出家门，为族人不容；迷迷糊糊、似懂非懂间，怀着简单的报复心理闹农协，以惨败收场，仓皇而逃；加入军队，忠心勇敢，在一次失败的战斗里感到“豁不出去了”，满怀畏惧地逃跑；误打误撞，成了土匪，打断白嘉轩“太硬太直”的腰；生父杀媳，纵便复仇心切，也只得无奈作罢……
他似乎一直在反叛，反叛人与人的不平等，反叛对个人独立尊严的抹杀，反叛对性欲的禁锢，反叛以儒家思想为代表的传统文化，尤其是家庭文化，发起攻击。可细细想来，似乎不是这样。
作为地主的白嘉轩对他可以说很好，但却忽视了他独立的人格尊严，使他产生寄人篱下的自卑感、屈辱感。他有着向往而难得的；他记得白嘉轩拽着他的手带去学堂时的不容反抗。替他交学费、买纸笔，是恩情，却分明如施舍一般。他喜欢“念书很好”的鹿兆鹏，鹿兆鹏懂得多，更重要的是为人随和、活泼，与沉寂的白孝文兄弟形成鲜明对比。他并没有排斥文化，而是排斥、厌恶压抑了生命活力的严肃和规矩。
当他带回小论文导读：
娥，白嘉轩与父亲劝他丢开她，找个“正经”媳妇。对于不能进祠堂，他表示理解，可他想的是“我一丢开她，她肯定没活路了”，故宁愿自己受全村人的指责，也不愿丢开别无出路的小娥。这不能不说是一种仁义。
当做了校长的鹿兆鹏夸他是“白鹿村头一个冲破封建枷锁实行婚姻自主的人”时，黑娃茫然不知所措，“我也辨不来你是说胡话还是耍笑我”，他惊恐地瞪大眼睛问鹿兆鹏“从哪儿听来这些吓人的说词”。“村里人不管穷的富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拿斜眼瞅他”，“他整天跟谁也没脸说一句话”，是并不以自己的“自由恋爱”为荣的。可以看出，表面的反叛之下，其实是一颗充斥着传统文化的心。
他对鹿兆鹏的真诚信赖很是感佩。对这久旱后的甘霖一般难得的唯一的肯定与尊重，黑娃给出了积极的回应，对鹿兆鹏表态“你日后有啥事只要兄弟能帮得上忙，尽管说好咧。”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淳朴。
当鹿兆鹏鼓动他参加农讲会，他表露了自己对未来的打算“我想蒙着头闷住声下几年苦，买二亩地再盖两间厦房，保不准过两年添个娃娃负担更重了。我已经弄下这号不要脸的事，就这么没脸没皮活着算球了。我将来把娃娃送到你门下好好念书，能成个人就算争了气了。”这是传统文化熏陶下典型的小农思想。
纵便后来做了白鹿区农协会筹备处主任，要掀起一场“风搅雪”。难以煽动人的情况下，他想的是“人家不怕我们”。他没有指望得到一种信服，正如后来他在做土匪的时候，大拇指说的“旁人尽给咱造难受，教人活的不痛快，逼得你没法忍受，就反过手也给他造难受事，把不痛快也扔到他狗日头上，咱就解气了痛快了”，“黑娃一场“风搅雪”革命成了其泄私愤的工具” 。他不能深入理解鹿兆鹏说的“革命不是铡刀”，对于革命的意义也不懂多少，他在乎的是他不用再像以往，深觉自己没脸，不敢和村人说一句话。而他结识“生冷不计、死活不顾的人”，他口里的“ 人家不怕我们”，清楚地诉说着在表面的张扬之下，他脆弱而不堪一击的内心，借助外力所能掩饰的“不要脸”，并没有从他心里移去。婚姻上的反叛带给他的不是酣畅的幸福与人性觉醒的理所应当，相反，他有着巨大的心理负担。这让人很难不联想到安娜·卡列尼娜的悲剧。
国共合作破裂，农协会不宣而散，黑娃逃到习旅长处，经受了正规训练，一心护主，勇敢战斗，是一种耿直，也不能不说是传统文化“忠”的影响。
后来在一场失败的战斗里，他无力回天，也不见了习旅长，猛然觉得“豁不出去了”，意识到自己活命的强烈愿望，在畏惧里逃跑，误打误撞做了土匪。他极讲义气，深受敬服，与大拇指成为莫逆之交。鹿兆鹏去山寨劝他们归顺，黑娃坚持与大拇指共进退，即便大拇指并未限制他，他也不私自跟随鹿兆鹏。后来几经变故，大拇指被，他寻找凶手不遗余力，不能不说是义。即便后来无可奈何，归顺了国民党的保安团，他也尽力维系那个群体及弟兄们的安全。
由此我们看到，在黑娃的反叛历程中，表现出一系列传统文化所提倡的仁、义、忠及善良、勤劳、质朴等高尚精神品质。他粗犷狂放的言行，总是隐隐透着一种“规矩”。
在保安团，他酝酿已久的改变终于渐渐在行动上展现。把自己捆在大炮上五天，戒了大烟；娶了个“知书识礼”的妻子；拜朱先生为师；整饬军纪；主动要求回乡；甚至“想到哪个僻远点儿的村子去，当个私塾学堂的先生，给那些鼻嘴娃们启蒙‘人之初性本善’”种种言行归于传统文化框架之下，严以律己，与人为善，勤奋好学，尽职尽责，惠及乡里，无一不体现着善。

3.借助二元对立分析法，对黑娃皈依传统文化的分析

“二元对立现象广泛存在于文学作品之中， 二元对立原则也成为一种重要的文学分析方法。运用此原则研究体现二元对立内涵的文学作品， 有助于更全面， 深入地发掘作品的内涵和艺术精髓。”

3.1 黑娃自身的前期“反叛”与后期“皈依”

从情节上看，黑娃对传统文化的反叛与皈依似乎跳度太大，但当我们分析他的内心，就会发现，他的反叛历程其实是对传统文化的不断确证，他的行为自始至终也没有摆脱传统文化的深刻影响。
幼时的反叛，充满着对自尊的渴求；闹农协时，表面的报复掩饰的是内心对自己“不要脸”的认同；他没有丢开小娥，很大程度上是出于不忍小娥没活路的仁义与担当；为共军时，严明守纪，勇敢护主，很是忠心；当土匪时，极讲义气。不管表面多么反叛，他始终勤劳、质朴，在报复的时候也透着一股子单纯与论文导读：2.仪式两人归乡，都曾祭祖。可白孝文祭祖，是在与家人吃过午饭后，且尽量避开自己的耻辱柱——祠堂院子里曾于其下受罚的老树。上香，长揖跪拜，拜乡党，完全是仪式化的。而黑娃一回乡，先奔祠堂，白嘉轩亲自在祠堂门口迎接，后又亲自给黑娃披红，礼遇不可谓不高；在木蜡上点香时手臂颤抖，随即声泪俱下，跪伏不起，情感不可谓不真；见乡
直接。在传统文化的包围圈里，他始终不曾走远，保有传统的“仁”“义”“忠”“孝”等判断标准。
“儒家文化的理想之光不断拷问着黑娃的本能” ，“黑娃最终像一头拉磨的驴子，绕着仁义的白鹿原转了一圈，始终逃不脱儒家文化强大的向心力” ，在一步步的确证之后，终于回归了“引人向上和促人为善” 的传统文化。

3.2 黑娃与白孝文的回乡之对照比较

同样是回归了传统文化，白孝文的假仁义鲜明地衬托出了黑娃的真回归。
3.

2.1.衣装

白孝文长袍礼帽，一派儒雅仁者风范；太太遍身罗绮。而黑娃专门选买了家织土布，由妻子玉凤亲手裁缝，“完全成了一个拘谨谦恭的布衣学士”。通过衣装的比照，二人的回乡心态表露无遗：一个是欲扫荡之前在村巷土壕和破窑里残存着的不光彩；一个是正正经经忏悔曾经的狂放嚣张。

3.2.2.仪式

两人归乡，都曾祭祖。可白孝文祭祖，是在与家人吃过午饭后，且尽量避开自己的耻辱柱——祠堂院子里曾于其下受罚的老树。上香，长揖跪拜，拜乡党，完全是仪式化的。而黑娃一回乡，先奔祠堂，白嘉轩亲自在祠堂门口迎接，后又亲自给黑娃披红，礼遇不可谓不高；在木蜡上点香时手臂颤抖，随即声泪俱下，跪伏不起，情感不可谓不真；见乡约石碑旧迹，羞愧地难以抬头，欲出钱重修却难以启齿，悔过之意不可谓不深。
白孝文与家人之间不复有细腻真切的感情，有的只是冷冰冰的外物与身份所维系的游丝般的血缘关系。他给家人带来诸多礼物，也许，只有这些东西能给他换来一瞬的笑脸了吧。他想的更为重要的事，是把因他而拆的白家的门房盖起来，以洗雪耻辱张扬荣耀源于：论文例文www.7ctim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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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娃关心父亲的身体，出钱让弟弟盖房娶妻。而晚上在自家残破的敞院，睡在一堆破布绞缠着棉絮的被里，与曾经的音容笑貌近若无隔。那声羞怯的“真想叫声‘妈’”寻回的是用心生活过的曾经。
3.

2.3.情感

白孝文“清醒地发现，这些复活的情愫仅仅只能引发怀旧的兴致，却根本不想重新再去领受”，而黑娃睡在妈曾经的炕上，“鼻腔酸酸地说：‘我就生在这炕上……我怕在这炕上再睡不了几回了’”。故乡，是一个走不出去就一辈子没出息的地方，还是温暖的心灵栖居地？毋庸多言。
笔者认为，二人一致的没有去看小娥，也有诸多讲究。
“白孝文默默地走了一阵又回过头去，眺见村庄东头坡上竖着一柱高塔，耳边有蛾子扇动的翅膀的声音，那个窑洞里的记忆跟拆卖他的记忆一样已经沉寂。”
黑娃也没有去那孔窑洞。“但有人仍然悄悄议论，黑娃在村子东头拜访乡亲时，肯定能瞅见崖头上那座镇压着小娥的六棱塔。”而在此之前的婚礼上，他脑子里时时映现着两个妻子的鲜明对比，眉目活泛生动多情的小娥与沉静自若的新妻，“见不得人”的偷情与新婚的张灯结彩、热闹嘈杂。那是一颗已融入传统文化的恬静的心，它有着对以往的悔悟，但不是恨或回避。
一个是厌恶中的回避，一个是承认中的悔悟，二人的思想与人格的差别更为明晰。

3.3 黑娃与白嘉轩的对抗与和解

白嘉轩，作为传统文化的化身，无疑对黑娃产生了极重要的影响。黑娃上学堂，得益于白嘉轩的帮助，也是苦于白嘉轩的不容反抗；带回小娥，本欲瞒天过海，是白嘉轩授意其父鹿三去做一番考察，终弄得全村皆知，不得进祠堂；办农协会时，意图挑战白嘉轩的权威，亲自去索要祠堂的钥匙；当土匪时，为报复而让手下兄弟打断了白嘉轩“太直太硬”的腰。可当他归顺保安团、娶贤妻、师从朱先生读书，却主动回到白鹿原，匍匐在白嘉轩膝下。我们很难看到白嘉轩对黑娃的恶意，他让黑娃读书，以知书识礼；不让黑娃进祠堂是出于族规；对黑娃让人打断他的腰不予计较；黑娃入狱，他亲自去找白孝文以求营救；对于黑娃回乡，他又表现出一如既往的宽容，亲自到祠堂门口迎接，亲自给黑娃“披红”，给予极高的礼遇。
通过回乡祭祖，两人达成和解，白嘉轩所代表的传统文化热情接纳了回头的浪子。
通过以上三组二元对立分析，我们可以看到黑娃回归传统文化的诚意与真心，也可以看到传统文化强大的感召力。

4.思考的沉淀

黑娃的反叛是汹涌澎湃的极大内耗，而他的皈依则是和风细雨中的温和滋润，“浪子回头金不换”的不凡经历，反而更深刻地确证了传统文化促人为善的感召力与顽强的生命力。正因它是促人为善的，有着正确的价值导向，故纵便有需要反抗以去除的糟粕，也无人能够将传统论文导读：不变的善的引导，也吸收、容纳新的变化，在自身的改善与愈益完备中摘自：本科毕业论文模板www.7ctime.com消解矛盾，它压制人性的成分在反抗中动摇、改变，而它呵护人心的善，成全了它的价值，保证了它的持续存在。回归了传统文化的黑娃因白孝文的暗算而被人民政府错杀。在那场正邪相较里，黑娃惨败，他甚至根本没有辩白的可能，
文化置之不理，孑然立于传统文化之外。时空的变化生出无穷的境遇，不是什么情况下都能固守不变，然而，传统文化的顽强在于它有着亘古不变的善的引导，也吸收、容纳新的变化，在自身的改善与愈益完备中摘自：本科毕业论文模板www.7ctime.com
消解矛盾，它压制人性的成分在反抗中动摇、改变，而它呵护人心的善，成全了它的价值，保证了它的持续存在。
回归了传统文化的黑娃因白孝文的暗算而被人民政府错杀。在那场正邪相较里，黑娃惨败，他甚至根本没有辩白的可能，可他与幕后黑手之间道德及人格的高下却是那么清晰。黑娃临死前让妻子去找鹿兆鹏，似乎在诉说：传统文化在激荡中所能借助的，只有人本身的善，而不是某种制度。在久远的沉淀中凝出的善，比易变动的制度更靠得住。
参考文献：
南帆.文化的尴尬——重读《白鹿原》.文艺理论研究，2005年第2期
雷达.废墟上的精魂——《白鹿原》论.文学评论，1993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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