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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述建新论迟子建新世纪以降小说创作中宗教情怀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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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导读:
摘 要:新世纪以降,迟子建小说创作中的宗教情怀更加凸显,宗教情怀在其小说文本中外显层面表现为对萨满教宗教文化仪式风俗的生动呈现;深层表现则是其精神层面上的普世性的悲悯情怀。本文主要以迟子建新世纪以来的小说创作为研究对象,分析其宗教情怀在外显层面和精神层面的表现,进而探究其宗教情怀的来源。
关键词:迟子建;小说创作;宗教情怀;萨满教;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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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以降,作家迟子建迎来了小说创作的高峰期,为文坛呈献了一批高品质的佳作:中篇小说《世界上所有的夜晚》使她第三次斩获鲁迅文学奖,再次证明了她在中短篇小说创作领域的实绩;而让读者和评论界尤为惊喜的是她在长篇小说创作上的喜人收获,《额尔古纳河右岸》获得第七届茅盾文学奖,显示了迟子建在长篇小说创作上的骄人实力。面对新世纪以降日益复杂多变的社会现实,文学日益商业化和媚俗化的消费浪潮,迟子建依然坚守纯文学的写作立场,不媚俗,不惑众,一如既往地传达着她对人类向善的坚定信念,其小说创作中对宗教情怀的自觉追求在新世纪非但未减弱,反而更浓郁。她认为,“文学写作本身也是一种具有宗教情怀的精神活动,而宗教的最终目的也就是达到真正的悲天悯人。” ①宗教情怀在其小说文本中,外显层面表现为对萨满教等宗教文化和仪式风俗的细致描绘,深层表现则是其具有的普世性的悲悯情怀,而这种宗教情怀既来源于地域文化潜移默化的影响,也是作家美学追求上的自觉选择。

一、宗教情怀的感性显现:

神秘的萨满教宗教文化景观
宗教情怀在迟子建小说文本层面主要表现为对宗教文化仪式风俗画卷的描绘,其中最突出的是对迟子建故乡大兴安岭一带最为盛行的萨满教独特宗教文化景观的展示。可以说,迟子建的小说创作为当代文学读者揭开了萨满教这一原始宗教的神秘面纱,使得这一鲜为人知的宗教文化得以在文学作品中生动呈现。

(一)萨满独特的传承方式

萨满教信仰特征中,起主导作用的是萨满。他们既是天神的代言人,又是精摘自:学年论文格式www.7ctime.com
灵的替身,把所有类似宗教职能的特点都融于一身,既代表人们许下心愿,又为人们排忧解难,尤其是他们还担负着与诸灵界相接触、相沟通的职责,这是任何后世的人为宗教的教士和僧侣都无法企及的特异功能。在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中迟子建不仅塑造了尼都萨满和妮浩萨满的感人形象,更通过两位萨满的经历展现了萨满独特的传承方式。

1.新萨满要在旧萨满死后第三年在氏族内传承

宗教研究学者认为:“氏族萨满的能力是由于他的神秘力量来源于氏族祖先或家族祖先的守护神和助灵的传递” ②,所以萨满的传承一定要在氏族内部。这一传承方式在尼都萨满和妮浩萨满身上都得到了具体印证。“那时我们氏族的萨满去世已经三年了,新萨满还没有诞生。一般说来,新萨满会在旧萨满去世的第三年产生”③,“我和鲁尼互相看着,心里都明白,妮浩可能要做萨满了,因为那正好是尼都萨满死后的第三年,我们氏族该出新萨满了。” ④

2.突现异态是出萨满的前兆

“在北方民族萨满教观念中,每一位具有萨满特质的人,在出萨满前都要经历种种磨难,这正是神灵向他们召唤发出的信息”⑤、“有的人在成为萨满前,举止言行一反常态……也有的表现为突然具有某种特异的技能。”⑥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尼都萨满成为萨满前就表现出超常的举止。“尼都萨满的行为越来越异于常人。他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却仍能精力充沛地走上一天的路。他光着脚踏过荆棘丛的时候,脚却没一点划伤连个刺都不会扎上……大家从这超乎寻常的力量上,知道他要做萨满了。”⑦妮浩在成为萨满前也突现异态,“妮浩的行为就有些怪异。鲁尼是乌力楞中奔跑速度最快的人了,可他却怎么也撵不上妮浩,她越跑越快,很快就消失了踪影……我们正准备分头去寻找她的时候,妮浩突然像旋风一样跑了回来。她依然光着脚在雪地上奔跑,那么地轻盈,像只灵巧的小鹿。她的那双脚,一点儿都没有冻着。”⑧ 萨满是沟通天和地的通灵人,具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能力。小说中描写的这些反常的行为,突然具有的特异技能,都是即将成为萨满的征兆。

(二)萨满跳神的神秘力量

在萨满教文化背景中,个人的一切事物和愿望,都要听从神灵的安排和支配。但是神灵的思想和启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直接理解和接受的,只有通过萨满的才能达到目的。萨满跳神是萨满教最基本的宗教仪式,萨满经过激烈的狂躁不安以论文导读:下,充满了生机和灵性,仿佛会呼吸一样。“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B12在这样的文字叙述里,雨雪就像人的老朋友一样,仿佛充满了人的情感;“看着窗外如墨涌动的羊群,尽情地点染着草原这张柔软的宣纸,终于抑制不住心底的激上一页12345下一页
后,进入半昏迷状态的忘我阶段,然后神灵借此显灵,说出所谓的神的旨意。跳神的职能主要是祁禳与祭祀、为患者治病等。
1.祭祀
这是萨满跳神的主要职能,为氏族祈福,通常在春秋两季跳太平神,为了全氏族的平安兴旺,萨满必须主持大型的祭天和祭诸神仪式。迟子建在作品中描写了“春祭”的盛况:

记得五月春祭时,远远近近的萨满都来了,他们戴着镶有铁角的神帽,穿着怪异的服装,然后在一个空场地上跳神。参加的鄂伦春人骑着马赶来,马背上驮着完整的狍子和犴等祭品,将他们摆放在达子香枝条上。萨满在场地跳,而鄂伦春的百姓则在场地四周祈祷。祈祷的神有“太阳神”“月亮神”“火神”“萨满神”“男人神”“女人神”“孟姓神”“郭姓神”“弧仙神”“小孩神”“灶王神”等等,真是神气十足,无所不在。似乎你手触之处都是神。鄂伦春人信奉万物有灵,所有静止不动的事物在他们看来都有生命,这使紫环走在路上时总有些战战兢兢。⑨

2.治病招魂

这是萨满最经常、最大量的宗教活动。在萨满世界中,受惊吓失魂的事时有发生。凡是人有昏迷、发呆发愣、小儿受惊、梦游、癔病、精神失常等现象,一般认为都是游魂游走离去造成的,这时就要萨满招魂。

太阳落山了,天空却仍有饱满的亮色。紫环见老萨满穿着件彩色神衣,拿着乌吐文(神鼓)挂着串玛瑙恩克(项链)来了。他哑声哑调地招唤紫环把窗帘拉严实,将门关紧,并且让紫环到外面去……这时地窨子里传来老萨满沉郁的歌声:
孩子呀孩子,波八列, 清晨的太阳别错过,晚间的太阳很阴暗,雨间的太阳有彩虹,冬天的太阳时间短。
孩子呀孩子,你要回到父亲的身边,你母亲给你准备了花衣服,
你父亲给你准备了金子,你母亲给你准备了银子,
孩子呀孩子……
……
后来门终于开了,老萨满的声音响起了:“掌灯吧,他的魂回来了。”紫环和胡二连忙进了地窨子掌灯去看孩子,除岁果然没事了,他咯咯笑着望着父母,还不时把拇指放到嘴里去吮。⑩
迟子建不惜笔墨地描绘了萨满治病招魂的全部细节,从萨满治病的禁忌(不许点灯)、萨满跳神的服饰(彩色神衣)、法具(神鼓)、萨满神歌以及神奇效果(除岁奇迹般地好了)等方面细致再现了整个治病招魂的过程,让我们看到萨满跳神所具有的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

二、宗教情怀的深层浸润:普世性的悲悯情怀

迟子建新世纪以来的小说创作在精神层面上体现为普世性的悲悯情怀,即面向芸芸众生的博大的爱与慈悲,这种悲悯情怀来源于迟子建对宗教情怀的感悟和自觉追求,她认为,“文学写作本身也是一种具有宗教情怀的精神活动,而宗教的最终目的也就是达到真正的悲天悯人。”“勇于牺牲个人身上的‘小爱’,获得人类的‘大爱’,这也是世界上任何一种宗教身上所体现的最鲜明的一个特征。”B11因而在迟子建建构的文学世界里,她对芸芸众生无论是自然万物,还是底层民众、弱势群体,甚至是被世俗世界排斥的边缘人,都满怀悲悯,笔端充溢着温暖和爱意。

(一)对自然万物的敬畏和关爱

迟子建的文学世界里,那些充满灵性的可爱的动物形象深入人心:《越过云层的晴朗》那条通人性的黄狗,有着人的尊严,坚决不吃人的粪便;有着人的情感,对善待过它的主人充满感恩之心,几次在危急时刻奋不顾身救护主人,也对主人们的不幸遭遇充满同情,它被几易其主,直至最后悲壮地死去;《一匹马两个人》中那匹老马,是老夫妻心酸人生的慰藉,老夫妻在儿子入狱之后把马当成儿子一样对待,在老夫妻相继死去之后,瘦得皮包骨头的老马为捍卫主人的麦地,被人割破腿血尽而亡。此外在《白雪乌鸦》、《鬼魅丹青》、《第三地午餐》、《酒鬼的鱼鹰》等小说中也涉及了很多通达人性的动物的形象,这些可爱的动物形象,凝结着迟子建对自然生灵的尊重、热爱,以及对其作为动物因有别于人类而遭受凄惨命运的无限悲悯之情。
此外,自然界的风雷雨雪、白夜极光、山川河流、森林草原等自然景物,在迟子建笔下已不是一般文本层面的可有可无的背景或烘托情感的陪衬物,而是变成了不可或缺的存在。这些常人眼中熟视无睹的自然景物在她充满温情和诗意的笔触下,充满了生机和灵性,仿佛会呼吸一样。“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B12在这样的文字叙述里,雨雪就像人的老朋友一样,仿佛充满了人的情感;“看着窗外如墨涌动的羊群,尽情地点染着草原这张柔软的宣纸,终于抑制不住心底的激论文导读:
动,在一张纸上写下了这样的话:草原啊,你就是我的神甫,当我的心灯因尘世而蒙垢,你总会用清风,拂去尘埃,并用你那碧绿的汁液,为我注满生命的灯油”B13草原在这里被赋予了洗涤灵魂的神性力量。
这种对自然万物的敬畏和关爱,和迟子建的万物有灵论的宗教思想密不可分,在她的眼里,大自然中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是有生命和有灵魂的,是值得尊重和关爱的。

(二)对底层民众的深切关怀

迟子建被称为平民作家。“向后退,退到最底层的人群中去,退向背负悲剧的边缘者;向内转,转向人物最忧伤最脆弱的内心,甚至命运的背后。然后从那儿出发倾诉并控诉,这大概是迟子建近年来写作的一种新的精神高度。”这是第二届“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奖”颁奖会上,诗评家谢冕宣读的迟子建的小说《世界上所有的夜晚》的授奖辞。关注底层是迟子建写作最大的特色,也是其作品独一无二的闪光点。
迟子建自登上文坛,她深情的目光就始终注视着故乡北国乡土上那些平凡的生命,那些普通人、小人物的冷暖人生。这种面向民间关注底层的写作姿态从未改变,且历久弥新。在其新世纪以来创作的一系列小说作品中,这种对底层生活的关注和悲悯之情更加浓郁。
中篇小说《世界上所有的夜晚》聚焦于一个充满苦难和不幸的底层矿工聚居地乌塘镇,在这个污浊的、下着“黑雨”的小镇上,矿工和他们的家属们在现实生活的压迫下艰难生存,上演着一幕幕人生悲剧:矿难时有发生,矿工们或死或残;外来的女人们为获得巨额保险,不惜“嫁死”即嫁给矿工,期待丈夫在频发的矿难中早死以获得巨额保险;矿工蒋百的遭遇更令人震撼,在矿难中死去的他无法入土为安,尸体被蒋百嫂秘密藏在冰柜里,蒋百这种特殊的失踪方式换取了小镇官员加官晋爵的资本,而这个可怜的矿工却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悲惨结局。迟子建充满悲悯之情地描摹着这些社会底层的小人物的苦难与挣扎,笔端充溢着对“被损害者”的极大同情和对施暴者的控诉。
《踏着月光的行板》中为了生计在不同城市打工的小夫妻林秀珊和王锐,为了在中秋节能团聚一次,两人几乎同时登上了去对方城市的火车,因而错过了见面的机会,几经周折只能在两列慢车错车的时候遥望对方一眼。迟子建不仅描写了他们打工生活的艰辛,更书写了他们相濡以沫、相亲相爱的温情。
迟子建面向底层的写作,既深切关心着他们生活的艰辛和磨难,又倾注笔力书写着这些最卑微的生命承载着的最高尚朴素的灵魂。

(三)对边缘人群的尊重关爱

迟子建的悲悯情怀并没有遗忘那些被社会抛弃或为世俗世界鄙视的社会边缘人群,唯其如此,这种悲悯情怀才更具普世性,也更加弥足珍贵。
智障人物是迟子建作品中的常客,迟子建在这些被世俗社会视为异类的人物身上发掘出他们纯净的思想、奇异的智慧:《额尔古纳河右岸》中的安草儿是个愚痴的孩子,但他与周围的环境是那样和谐,“在山中,他的愚痴与周围的环境是和谐的,因为山和水在本质上也是愚痴的” B14,同时他对于自己热爱的事物,学习起来又那样聪明:“他学活学得很快。他六岁就会给驯鹿挤奶,岁就会用‘恰日克’小夹子去捕捉老鼠。他在干活的时候是那么的快乐。”B15迟子建在这个自然人身上倾注了无限的关爱,“我把安草儿留在身边,因为我知道,一个愚痴的孩子,在一个人口众多的地方,会遭到其他孩子怎样的耻笑和捉弄,我不想让他受到那样的羞辱”B16;《第三地晚餐》中陈青的哥哥陈墨是个遭人嘲笑的智力欠缺的人源于:论文要求www.7ctime.com
,但他却有着自己的生活理念,在选媳妇时,他说:“看着满脸麻子的人,他吃不下饭;而那个痴呆老冲她笑,他嫌不会哭的女人,男人就没法疼她;反倒是一歪一斜走路的张红,让陈墨动了心。” B17他对陈师母说:“她是个需要男人搀扶的姑娘。”B18而在以后的生活中,张红也用实际行动证实了,陈墨这种择偶标准的正确性。除了智力残缺的人,迟子建对于罪犯,也竭力挖掘他们人性中的善和美。《鸭如花》的逃犯,当年鲁莽地杀了自己的父亲,越狱的目的就是想去父亲的坟头看看。他逃到孤苦伶仃的徐五婆家里,起初他的戒备心很强,后来在善良的徐五婆的感召下,在完成了去父亲墓地的心愿后投案自首。小说结尾一只白褐色的鸭子在逃犯的坟头开成一朵美极了的花,这不妨说是人性美的闪现。《零作坊》中作为私屠滥宰场所的零作坊,集中着一群被社会和生活所抛弃的边缘人。这些人正如小说中晨报记者报道论文导读:满教卷》,民族出版社2008年版,第369页。③④⑦⑧B12B上一页12345下一页
时所说的“是一群乌合之众”,而迟子建在描写这些所谓的“乌合之众”时笔端还是不时地流露出温情和悲悯,比如王军在服刑期间老婆红杏出墙,夫妻关系风雨飘摇,他经常出去泡小姐,但是他对寄养在父母家的儿子很好;文物的诈骗犯杨水,迟子建既写了他令人厌恶的鬼祟的行为和猥琐的举止,也隐隐流露出对他特殊才能的欣赏,“他觉得杨水过的生活是冒险而艺术的,谁能有把文物放置到墓穴中复古这样离奇、大胆的设想?”B19
迟子建博大的普世性的悲悯情怀,使得她对笔下的芸芸众生都充满温情和爱意。无论是文本外显层面的热衷于对宗教仪式风俗画卷的描绘,还是精神层面的普世性的悲悯情怀,都让我们感受到宗教情怀对迟子建创作心理的或显或隐的影响。

三、迟子建宗教情怀探源

影响作家创作心理的因素是多方面的,这种宗教情怀并非凭空而生,它既有迟子建故乡东北地域文化中萨满文化圈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又和作家美学追求上的自觉选择密切相关。

(一)东北地域文化的影响

迟子建是一位受地域文化影响比较明显、创作上极具地域归属感的作家。她本人多次强调故乡地域文化对她创作的深刻影响:“至于文学的地域性,我想它就像北方过冬必需的棉衣,特定的季节来临时,你必须穿上它才能度过寒冬”B20,“我对文学和人生的思考,与我的故乡、与我的童年、与我所热爱的大自然是紧密相连的”B21源于:毕业设计论文www.7ctime.com
。迄今为止,她的作品大都以东北故乡的人事为题材,在她的生命世界里,东北地域文化的因子已经深深植根其中。而这种地域文化的影响,不仅是自然风物等物态文化的显在影响,更有民俗、神话、传说、宗教等制度文化的深层影响。具体地说,文学作品作为语言建构,在语言表达上,不单受到文字这种文化积淀的制约,更受到作家主体在特定文化环境中形成的文化心态的规定。迟子建的故乡大兴安岭一带正处于萨满教文化圈的中心,聚居在这里的鄂伦春、鄂温克、赫哲族等以原始渔猎经济为主要经济基础的少数民族,至今仍信奉萨满教,使得这一地区的萨满教文化表现得最为典型和完整。每个人都是他所属文化的产物,人从降生之日起,就要在一定的文化圈中生存,并依靠汲取这一环境中的文化营养成长,因而在一定文化系统中成长起来的人,必然要带上他所属文化的特质,因此对生活在这方广受萨满教文化浸润的黑土地上的迟子建来说,萨满教文化因素作为一种深层的文化积淀,对她的心理意识产生影响并进而凝聚在她的文化心理和审美意识中,是不足为奇的。

(二)美学追求上的自觉选择

正如苏童所说:“大约没有一个作家会像迟子建一样历经二十多年的创作而容颜不改,始终保持着一种均匀的创作节奏,一种稳定的美学追求,一种晶莹明亮的文字品格。”这种稳定的美学追求就是评论界公认的“对心酸生活的温情表达”、挖掘人性之善来达到对人性之恶的拔擢和拯救以及泛神泛灵的精神气息。迟子建信奉温情的力量,坚信善对恶的救赎力量,哪怕温情的叙述造成她创作上的局限也不改初衷。她说:“我更信奉温情的力量就是批判的力量,法律永远战胜不了一个人内心道德的约束力。所以我特别喜欢让‘恶人’‘心灵发现’,我想世界上没有彻头彻尾的恶人,他总有善良的一面会在不经意当中被挖掘出来。至于这种温情表达过多造成了我作品的某种局限,我想主要原因还不在于温情本身,而在于我表达温情时有时力量过弱。”B22迟子建美学追求上对温情和善的钟情,使她自然而然地接近宗教情怀,因为“要勇于牺牲个人身上的 ‘小爱’,获得人类的‘大爱’,这也是世界上任何一种宗教身上所体现的最鲜明的一个特征。”B23宗教情怀最核心的爱和悲悯与迟子建“温情叙述”的美学追求极为契合。每个作家都会选择和自己的审美追求相契合的思想意识,宗教情怀也就成了迟子建美学追求上自觉选择。
在新的世纪,当物质文明几乎以席卷一切的狂妄态势摧毁着人们的精神家园时,文学创作也越来越趋向于写实主义,日渐世俗化、物质化、化,文学赖以生存的精神内涵也就日益稀薄和贫乏。在这样的时代背景和文化语境下,迟子建满蕴着宗教情怀的温情叙述,便具有了超越庸常生活的诗意性内涵。

注释:
①王迅:《恐惧、怜悯与重生评迟子建长篇新作〈白雪乌鸦〉》,《中国女性文化》2010年第2期。
②孟慧英:《原始宗教与萨满教卷》,民族出版社2008年版,第369页。
③④⑦⑧B12B论文导读:
14B15B16迟子建:《额尔古纳河右岸》,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5年版,第89页,第116~117页,第89页,第116页,第3页,第207页,第207页,第207页。
⑤⑥郭淑云:《中国北方民族萨满出神现象研究》,民族出版社2007年版,第40页,第40页。
⑨⑩迟子建:《伪满洲国》上卷,作家出版社2000年版,第230页,第232~234页。
B11B23胡殷红:《与迟子建谈新作〈额尔古纳河右岸〉》,中国文学网。
B13迟子建:《鬼魅丹青》,云南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78~79页。
B17B18迟子建:《第三地晚餐》,《小说月报》2006年第5期。
B19迟子建:《逆行精灵》,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321页。
B20B22迟子建、文能:《畅饮‘天河之水’迟子建访谈录》(代序),《当代作家选集丛书迟子建卷》,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5页,第6页。
B21迟子建:《寒冷的高纬度我的梦开始的地方》,《小说评论》2002年第2期。
(作者单位:云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责任编辑 杨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