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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交叉《命运交叉城堡》“互文性”特点

最后更新时间:2024-02-24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24519 浏览:109653
论文导读:一文中,卡尔维诺通过对《疯狂的奥兰多》多中心结构的评价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因为这部史诗的插曲呈螺旋式向各个方向伸展,持续地互相穿插和彼此交叉。为了跟随如此多主要和次要角色的变化,这部诗需要一种电影式的剪辑技术,使作者能够放弃某个角色或动作场面,以便转向另一个角色或动作场面”。正因为这个原因,使小说具有
摘要:《命运交叉的城堡》是卡尔维诺创作转折期的作品,它确定了其中后期的写作路向,即从外部现实走向文学自身,而小说的“互文性”特征正是这一转变的集中体现,因此他中后期的作品总是被冠以“自指性”小说或“超小说”之名。本文旨在分析《命运交叉的城堡》的“互文性”特征,在此基础上理清卡尔维诺走向后现代小说创作的关键一步。
关键词:卡尔维诺互文性自指性超小说
“互文性”是20世纪中后期以来西方小说的一个显著特征,它建立在一种新型文学观的基础上,即文学是对前文本的摹仿、重构。在这种文学观的指引下,作家不再反映客观现实或呈现主体精神世界,而是通过戏仿、拼贴等方式编织一个相互关联错综复杂的文本世界。
《命运交叉的城堡》创作于1969年,正是卡尔维诺脱离意共12年,在这十余年的思考中,他逐渐认识到“文学不应该言说已经被政治拥有了的真理”(《文学的功用》),而应该回归自身,这部小说正是他开始实践全新创作理念的范例。在《命运交叉的城堡》成功的基础上,他相继创作了《寒冬夜行人》《看不见的城市》等流传甚广的作品,成为后现代的经典作家。这部小说的一个标志性特征就是“互文性”,也正是“互文性”特征令卡尔维诺获得与博尔赫斯齐名的“元小说”(或曰“超小说”)家的称号,正如Franco La Polla所说:“卡尔维诺因他作为超小说家的实践而享誉世界,作为一个对自我观照的叙事非常敏感的作家而为人们所熟知。”

一、抽去实存的文本世界

小说的“互文性”首先体现为抹去现实的实存性,让其成为文本。也就是说,主体和环境的意义不是来自构成它们的物质本性,而是来自围绕着它们的各种解释,这些解释就是文本。小说呈现了一个文本中的世界,而非实体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在书中经过。所有的一切都得进驻书中。所有的书也得进驻书中”。
首先,人物成为文本。卡尔维诺让人物成为文本的第一步是隐去他们身份和生活的时空背景。他们来自于一片神秘森林,梦魇般进入一座不知名的城堡,这就赋予读者自由理解他们的空间。第二步是让人物集体失语。《城堡》和《饭馆》的主人公们在穿越一片树林后,集体丧失了说话能力变成哑巴,他们的表意方式不再是语言而是图画和表情手势,有血有肉的人物不复存在,他们一个个被无生命的平面图画所置换,纸牌成为他们交流的方式,他们努力使自己成为纸牌画面上的人物。随着一张张代表自己的纸牌在桌面上摆开,人物一个个登场——宝杯骑士、宝杯国王、教皇、巴尕托、隐士、宝剑男仆、宝剑女王、宝杯女王、女教皇、大棒女王、大棒骑士、疯子、倒吊者等等。慢慢地,无论他们自己抑或是读者,都分不清他们到底是运用纸牌表达的主体,还是纸牌本身。他们把牌摊在桌面上,努力去识别它们,让它们在对命运的诠释中充当合适的角色,这游戏好像一场尚未结束也不会结束的旅程。《城堡》和《饭馆》里的人物形象经过无数次的再书写,成为很多文本的叠加。他们都是西方文学史上最经典的形象,已经作为文化的基本因子沉淀在人们思想中,并以源于:论文库www.7ctime.com
种种显在或隐在的方式塑造着整个民族的心理。
其次,整个世界成为文本。随着人物被置换成一个个文化符号:浮士德、奥尔兰多、阿斯托尔福、海伦、哈姆雷特、俄狄浦斯、帕尔西法尔、麦克白、李尔王,读者被带入一个个故事中,整个世界被抽去实存性,幻化成希腊神话、圣经、中世纪骑士传奇、理性失落的现代传奇、女权主义胜利后的新世界、后现代的末世景象……在此基础上,卡尔维诺又通过以上拼贴、戏仿等方式,让这些故事指向更多文本:有直接提及的,例如《疯狂的奥尔兰多》《荷马史诗》《麦克白》《哈姆雷特》;还有间接影射的,例如受惩罚的伊阿宋和复仇的美狄亚,西班牙传说中的唐璜,《巴黎圣母院》中的爱斯梅拉尔达和负心的弗比斯等等。
就这样,一个文本引出另一个文本,另一个文本引出与之相关的其他文本,其他文本又引出与它们相关的所有文本,如同植物的生长一样,文本之链无穷无尽地蔓延,形成一个网络,“该网络从任一特定起点向四面八方延伸,具有代达罗斯迷宫般的复杂性。在该网络的表面,也许可以找到无数个图案。倘若企图像阿波罗规整酒神狄俄尼索斯的材料那样来规整这些图案,则根本无法成功”[3]。

二、相互指涉的互文世界

卡尔维诺并未就此止步,他更进一步通过一种分叉式的叙述结构使这些文本互相交叉生发呈互文关系,小说用树林的意象贯穿始终,来象征这种横枝斜出、错综复杂、变幻不定而又危机重重的文本迷宫。正如克里斯托娃在《作为文本的小说》中对《让·萨德列》所做的分析一样,“此时的文本和外在的别的文本、和先行的异质的文学资料不断地进行对话,成为已经过去的时间(历史)和社会的组成部分”[4]。塔罗牌中的树林用“大棒”来表示,它的牌面图画由交叉在一起的大棒构成,那些向四周伸展出去的枝丫在交叉中生长,探向可能性的世界。卡尔维诺用这些“大棒”牌的时候,几乎都是在代表树林,而树林的神秘诱惑、交叉混乱、错综复杂正好切合了文本空间的虚幻性、互相指涉性、不确定性、随意性和无限性。
小说采用了《一千零一夜》和《十日谈》的结构方式,由叙述人的主干故事引出无数子故事,子故事再指向更多的故事,呈无限增殖的趋势,正如Olgo Ragusa所说,“这里有对《一千零一夜》的结构模式的内部指涉,并且诸如《十日谈》或《坎特伯雷故事集》这样的故事集也会自然地进入脑海”[5]。这种结构打破了亚里士多德式的单一化叙事结构,使叙事具有了多重潜力,小说变成了集合众多文本的场所和舞台。
这种结构跟卡尔维诺追求复杂多样的美学观念相辅相成,在《的结构》一文中,卡尔维诺通过对《疯狂的奥兰多》多中心结构的评价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因为这部史诗的插曲呈螺旋式向各个方向伸展,持续地互相穿插和彼此交叉。为了跟随如此多主要和次要角色的变化,这部诗需要一种电影式的剪辑技术,使作者能够放弃某个角色或动作场面,以便转向另一个角色或动作场面”[6]。正因为这个原因,使小说具有一种离心力,不断地从这个力场产生出其他不同的力场,许多个力场互相作用,通往开放和无限,“这一事实论文导读:
也可视为一种时空观,它拒绝托勒密那种封闭的宇宙范式。而是把自己开放给过去和未来的无限性,以及开放给众多世界的无穷多样性”[7]。卡尔维诺在小说后记里说,他为了把许多错综复杂的故事串联编织在一个文本中,正是借鉴了上文所说的意大利诗人阿里奥斯托的长篇叙事诗《疯狂的奥尔兰多》。此诗以意大利诗人博亚尔多的长诗《热恋的罗兰》的结尾为开头,以查理大帝率领基督教大军与回教徒的战争为背景,以查理大帝的猛将罗兰追求安杰丽卡的故事为主线,最终由于安杰丽卡爱上回教勇士梅多罗并结婚,罗兰因失恋而发疯。卡尔维诺选择这个文本作为主线,看重的正是这部长诗的独特结构,它在主线中穿插了许多骑士的冒险、奇遇、爱情故事,把上百名人物(国王、僧侣、妖魔、仙女等)的故事巧妙地编织起来,把叙事和抒情、悲剧和喜剧的因素融为一体。
这种分叉的形式具有神秘复杂的魅力,包含了一种提取、移植和扩大,正如德里达表示自己对分叉的偏爱时所说,“交织和X的形式使我很感兴趣,这倒不是因为它是未知的符号,而是由于其中(正如我在《播散》一书中所强调的)存在一种分叉点(即十字路口、二次分叉、方格、格构和键等等)”[8]。卡尔维诺通过这种结构把所有的文本编织成一张大网,并使之相互指涉。

三、文本增殖的载体:塔罗牌

塔罗牌的图画带给人无穷的联想,与作者致力打造的文本海洋相得益彰。卡尔维诺在小说的后记中特意指出自己选择塔罗牌作为叙述载体的目的在于塔罗牌巨大的表意潜力和叙事功能。把它们按不同的顺序排列,会得到各种不同的故事,而且不会重复,它们互相交叉、变换,能产生无穷的故事文本。
对于柏拉图代表的摹仿论传统来说,绘画是再现的、僵死的、虚假的,而在这里绘画却被推向了作家表现的前台,成为世界的来源、文本的来源,具有无与伦比的叙事魅力。塔罗牌的表意能力来自它的图画性,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来,“图画的表意能力大于声音和文字”这种观点普遍被人们接受,相对于声音和文字,它具有更大的意义发掘空间,提供给观者更大的想象余地。利奥塔谈到图画时说:“即便它们被印在书页和画布上,它们‘说’的东西也和我们的‘原意’不同,因为它们比现在的目的更老,它们载满了意义的可能性。”[9]
至于联想的内容则全凭观者的文化背景、性格、感受、经历的不同而不同,较少受作者意图的干扰,因为图画要表达的东西始终是含混而不明确的。塔罗牌上的图画相对于作为工具的表意符号,具有更大的开发潜力。可以说,每源于:论文写法www.7ctime.com
一幅图都是一个意义生产平台,是一个文本交叉之地,一个微缩但又无限扩大的叠加空间。每张纸牌除了它独特的占卜意义外,还蕴含了丰富的典故。
各种牌面图案由于观者经历的不同能引发各种感觉和想象,奥尔兰多在“宝剑国王”和“宝剑十”中看到的是他高贵的出身、英雄的名气以及战场上的厮杀和鼓号声。浮士德在“金币二”中看到的是自己用灵魂和魔鬼作交换。盗墓贼从“审判”和“大棒”中看到的是上帝对自己的惩罚。阿斯托尔福眼中的“世界”牌是受困的巴黎,海伦眼中的“世界”牌是被围攻的特洛伊,盗墓贼眼里“世界”牌是天国之城,而在另一个人眼里则变成了地府之城。
每张牌的意义还取决于它在前后牌中的位置,不同的组合可以令相同的牌产生不同的意思。例如“宝杯A”在“受惩罚的负心人的故事”中代表爱情的清泉,让人越喝越渴;而在“出卖灵魂的炼金术师的故事”里则被当成是生命之泉,代表炼金术师研究的最高境界。有的牌在不同的故事中被同时使用,或者在同一个故事的不同场景中反复使用,但是它们的意义却完全不同,这些牌就构成了文本世界的交叉点,成为命运交叉之地。这一条条相互交叉的叙事线索又活像树林中那相互纠缠交错的枝条,整个塔罗方阵纵横交错如同树林。
综上,卡尔维诺通过增殖性的叙述结构和图画的表意方式成功地打造了《命运交叉的城堡》中的互文世界。这部小说与卡尔维诺四五十年代创作的《通向蜘蛛巢的小路》等作品大相径庭,但与其七十年代以后的作品却是一脉相承,具有明显的家族相似性。从这个角度来看,《命运交叉的城堡》是卡尔维诺创作的分水岭,在这部小说中他彻底与过去决裂,尝试了新的写作方式,而“互文性”正是他写作创新的核心特征之一。
(本文为“兰州大学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09LZUJBWZY058。)
注释:
Thomas Votteler.(ed):《Contemporary Literary Critici》(Vol.7

3.),Detroit:Gale,1993年版,第34页。

德里达著,张宁译:《书写与差异》(上册),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123页。
[3]希利斯·米勒著,申丹译:《解读叙事》,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87页。
[4]西川直子著,王青,陈虎译:《克里斯托娃:多元逻辑》,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29页。
[5]Sharon R.Gunton,Jean C.Stine.(ed):《Contemporary Literary Critici》(Vol.22),Detroit:Gale,1982年版,第92页。
[6][7]卡尔维诺著,黄灿然,李桂蜜译:《为什么读经典》,南京:译林出版社,2006年版,第69页,第72页。
[8]德里达著,余碧平译:《多重立场》,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4年版,第79页。
[9]包亚明主编,谈瀛洲译:《后现代性与公正游戏——利奥塔访谈、书信录》,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227页。
(周小莉甘肃兰州兰州大学文学院7300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