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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述诗歌绝望?拯救:李金发诗歌生涯与生命历程

最后更新时间:2024-04-04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34921 浏览:158998
论文导读:题自写像”即为一张自己的像题诗。从“月眠江底,∕还能与紫色之林微笑”可知,相片上的“我”很有可能站在清月高照的林边,因此,“紫色之林”正是月光照树所见的景色。所以前两行可理解为:即使月亮沉到江底,“我”仍能凭借室内的灯光,对着照片里的“紫色之林微笑”。这是对上帝万能的嘲讽。第三节继承上两节的主旨:这个世
摘要:拯救是李金发诗歌中两大主题。由绝望到拯救构成的向度,体现出诗人由现实幻灭到自我拯救失败的心路历程。本文通过对李金发诗歌的解读,探析李金发诗歌世界、心灵挣扎与人生历程三者之间的内在关联。
关键词:李金发绝望拯救生命历程
作为中国象征主义诗歌的拓荒者,李金发的诗歌创作时间却很短暂,用周良沛的话说就是,“在他一生七十六个年头里,狂热于新诗创作,为时不过一年多。”回顾李金发的生命历程,可以简括为:少年立志艺术,留学时期成为诗人,归国后投身艺术与教育,中年投身政界,晚年赴美从商。这种从艺术理想到现世人生的转化之中,究竟有什么样的内在原因?文学艺术在他生命历程的转变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本文认为,要了解李金生命轨迹的转变,追溯到他世界观、价值观形成的青年时期,是一种比较有效的方式。而这一时期能够反映李金发内心状况和世界观的,莫过于此时的诗歌。因此,文本从李金发诗歌入手,探讨他的诗歌世界、心灵挣扎与人生历程三者之间的内在关联。

一、绝望的历程

1.1 《题自写像》:信仰崩溃后的自我揶揄

上帝曾是基督徒心中的精神依托,但一战中,信奉上帝的教徒们却彼此残杀,打碎了人们心中千年来形成的信仰;同时,“科技的迅猛发展,世界也变得越来越陌生。它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思维方式和价值观”。人们不断反思并怀疑文艺复兴以来的科学理性和宗教道德观念。尼采率先喊出了“上帝已死”并“重估一切价值”。
诗人1919年赴法勤工俭学,此时,一战刚结束,欧洲大陆经济低靡,人丁匮乏,整个西方世界弥漫着一股悲观颓废的气息。李金发也多次在诗中表现自己对上帝的怀疑和灵魂无依的痛苦,如“我们折了灵魂的花,∕所以痛哭在暗室里”,“我的灵魂是荒野的钟声”……
理解了这些背景,再来看这首诗:首先,“题自写像”即为一张自己的像题诗。从“月眠江底,∕还能与紫色之林微笑”可知,相片上的“我”很有可能站在清月高照的林边,因此,“紫色之林”正是月光照树所见的景色。所以前两行可理解为:即使月亮沉到江底,“我”仍能凭借室内的灯光,对着照片里的“紫色之林微笑”。这是对上帝万能的嘲讽。
第三节继承上两节的主旨:这个世界要么“热如皎日”,要么“灰白”得死气沉沉,再也无法重现农耕文明里碧水蓝天式的田园世界。所以,“我有皮革”是说,我还保留着传统文化的因子,无法理解高速前进的陌生化的世界,更不愿与时代同行,因此,虽“仅能走世界之一角”,也不愿再对世界存有幻想了,这反映了“个人远离崇高,日益渺小无能的现代意识”[3]。

1.2 《有感》:生命荒诞的存在主义体验

对人生荒诞的体验,对虚无主义和痛苦人生的感受,是一战后欧洲的普遍思潮。李金发曾于1922年冬天到达柏林。《食客与凶年》与《为幸福而歌》这两本诗集中的部分作品就写于柏林。而存在主义哲学思潮发源地正是德国。所以,我把《有感》这首诗的主旨概括为对生命荒诞的存在主义体验。
“如残叶溅∕血在我们∕脚上,∕生命便是∕死亡唇边∕的笑”。在这句诗中,“红”与“血”、“红叶”与“残叶”的明暗对应,意在说明生命中的一种悖论,而这种不可料的死亡,不只是自然界的定律,更是人生的宿命。因此诗人认为,生命虽然包含着人生中最灿烂的微笑,却又是“死亡唇边的笑”。在此,生命无常之感,由红叶飘零引发,又由哲思进入具体的往事追忆之中,对哲思加以诠释。
昏黄的夜里,虽不能朗照,但诗人仍乐于对酒当歌。诗人在不乐观的环境里努力做一个乐观的人,不浪漫的环境里努力做一个浪漫的人。“开你户牖”,看楼下“所爱”之人经过,但征尘蒙了她“可爱之眼”,让一段美妙的邂逅或相爱破灭。这就是人生吗——在美丽的时刻突然来一个毁灭!诗人在平淡的叙述中暗含了自己对生命的愤怒与叹息。情感到此,再次转入哲思,以“生命便是∕死亡唇边∕的笑”来照应开头,留下了对无尽的思考。

1.3《里昂车中》:反抗黑夜及对人类命运的思考

法国作家莫泊桑在《羊脂球》这篇小说中,通过逃奔马车中几个人的短暂相处,反映出深刻的社会主题和人性主题。本诗同样写里昂车中的所见所感,但又不仅仅写车中的所见所感,而是把视野扩展到车外,构成车内社会与车外世界、个人前途与人类命运的两种内涵。这其中交织着诗人对人类前途的深深忧虑。
开头四行写车中之景:灯光细弱无力,凄清的照在车内,本来美丽的女人的“粉红小臂”失了神采,染上一层病态的灰白;可见,车里是一个小社会,这个社会里没有美。
从第五行开始,诗人把目光投向车外。车外朦朦胧胧,向世界投下了无边的影子。诗人本想从沉闷的车中转向车外,在黑暗中总找到一份清爽和安宁,但月是“半死”的月;山谷也疲乏了,深深的睡去。
在这三个过程中,诗人想从车内找到生命的活力,想从自然之景中找到夜的安慰,想从都市中找到夜的活力。但小社会(车内)→大自然→大世界(都市)全无力抗拒黑夜。诗人的理想之地:“细流之鸣声”、“行云之漂泊”、“草地的浅绿,在这个世界已经无法找到。所以这些美好的梦不再是生存的动力,而成了“使我的金发”褪色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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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生活。这种农耕文明里的闲愁情韵致,在月儿朗照的夜里本应显出生活应有的情趣,但如今,月儿无法“弯弯照九州”——月是“半死的”,是“勾心斗角”的遍洒一片昏光的。“几家欢乐”也成了“万人欢笑”,“几家愁”更成了“万家悲哭”。
总之,从以上三首诗可见,诗人分别从信仰丢失、理想破灭、人生的荒诞及对战争的批判等角度,一步步把绝望推向了顶点,而绝望之后,便开始了寻求心灵拯救的心路历程。

二、拯救的历程

2.1 《时之表现》:情爱里的拯救

本诗由九节构成,依照情感发展的历程,展示出诗人由外在追求的失败、退回内心寻找昔日情爱、失望后再次回到现实的情感经历。情感层层推进,结构严谨,情感诚挚,曲折回环地展示出诗人在情爱里的追寻之旅。这首诗大概意思是:由于昔日甜蜜的爱情久未照料,我们爱情的诺言已被蛛网查封;“我”想重取红烛源于:免费论文www.7ctime.com
,重温“共剪西窗烛”的甜蜜论文导读:
,但烛已“残”已“短”已被“弃”了很久。“我”转而想从大自然中找到心灵慰藉之所:“去,园门已开了栅,游峰穿翼鞋来了”,但这种愿望仅是一刹的想法,是情爱追求受挫后的一种闪念。诗人接下来又希望在梦中重寻昔日欢乐:“我等候梦儿醒来,我等觉儿安睡”,但“你流泪看我,我也看你”,我们只能在现实中泪眼相对。

2.2《雨》:艺术里的拯救

这首诗可以称作诗人放弃诗歌,走出“象征的森林”,宣告通过艺术寻求拯救之道失败的一首挽歌。其中,“我愿死向这连续的里,不用诗笔再写神秘”,读来让人心酸。人们会不由得追问,诗人甘愿放弃吗?为什么要放弃?这是本诗留给我们的疑问。
纵观整首诗,里面充满放弃与不舍的灵与肉的挣扎:“轻盈而亲密的颤响”是一种艺术的审美体验,但下一句就由艺术世界突转入现实:“是雨点打着死叶的事实”,这是诗人处境的反映,也是由“雨”勾起的对现实遭遇的回忆。经过多次现实与艺术里的挣扎之后,诗人终于放弃艺术,转入痛苦的现实中:“这种连续的,永远不再是音乐”,“不用诗笔再写神秘”。在这种沉痛的放弃里,包含了诗人对艺术的不舍,无奈地宣告了向艺术里逃遁的失败。
是什么让诗人被迫放弃诗笔,把诗人推向更加绝望和虚无之中呢?诗人自己说过:“艺术至上,或许在人的命运开始露出难以挽回的灰烬后,才会坠入不值一哂的现实考虑”[4]。
相似的情形可以从诗人的艺术历程中看出端倪。诗人曾表述过自己学雕塑的原因,他认为:“崇高的艺术”可以“出人头地”、“值得一生为之努力”,但最终不论他的象征主义诗歌还是雕塑,要么水土不服,要么被迫把艺术当成谋生之道。这种理想的破灭,证明了他在艺术里寻求新生的失败。他也在一次次的打击中,艺术的才情和创造性不断被磨灭。

2.3《风》:逃向无地

诗人在本诗中站在一个哲理的高度上,沉思时间的无情和生命的短暂。“风”因此有了催老生命的象征意义,也因此传达出追求生命永恒、“逃向无限”的主题。
第一节写风凋零树叶,从而使人因生命短暂、青春易逝而“颓靡欲死”。第三节写北雁南归,本应是充满念远思人或悲秋叹世的古典情怀,但却百无聊赖毫无诗意。第四节写童年虽好,却一去不复返,纵使再见,也抹不去心头留下的岁月的“斑痕”。在第六节中,虽然现实的“新月”、“钟声”、“溪流之音”仍能勾起诗人 “临别之伤感”,但对现实的绝望让诗人决定“永逃向无限”。“无限”具体包括什么呢?我们从第五节中得知“无限”里有“上帝”,能给我“思想与欢乐之谐和”。
在此,“上帝”似乎是救赎的希望和逃遁的归宿,比如诗人写道:“黄昏送来暗黑,∕遮住你之美丽,∕何不向上帝哀求,∕恢复我们的黎明”,但同时,诗人又怀疑上帝,揶揄上帝,如:“所有生物之手足,全为攫取与征服而生,呵,上帝,互相倾扎了”。

三、在诗歌人生与现世人生之间

19岁,正是人生观成型的年龄,李金发怀抱艺术崇高的理想踏上寻梦之旅;但在法国的五年多时间里,他不断遭遇弱国之民的屈辱,遭受穷困潦倒和爱情受挫的艰难,也亲历了一战后信仰坍塌、道德沦丧、社会颓丧的时代景象。这些外部遭遇对他人生观的塑造有着不可忽略的作用,他诗歌中纠缠着的痛苦与挣扎、希望与失望,便是他寻求灵魂拯救过程中的见证;同时,李金发与诗歌之间“若即若离”的关系,也与这种时代气候有着某种关联——
1924年正当他诗歌创作进入高峰的时候,却突然中止了诗歌创作。1925年回国至抗战爆发的12年里,他一共写了50多首诗歌,且质量不如前三本诗集。1941年又是他诗歌创作的一个短暂时期,也是诗歌创作的最后时期,《异国情调》中的诗歌虽然仍然出现“上帝”“灵魂”等前期诗歌中常用的意象,但已经失去了前期的浪漫主义和象征主义风格,诗歌语言流畅易懂,内容多直接取材抗战体验。从1942年至1976年去世的35年里,他没有写诗。甚至他对自己早期的诗歌也持否定态度,认为“那是弱冠时的文字游戏”。
这种前后期艺术风格的转变,以及他对前期诗歌风格的否定并最终放弃诗歌艺术的行为,与他弃文从政从商的经历有着某种关联,背后是他世界观逐渐定型后的必然结果。而诗歌在李金发人生历程中扮演的角色,正是他人生观塑造过程中痛苦挣扎的印痕。
陈厚诚认为:李金发一生与文学若即若离,并最终弃文从政、从商,与他在欧洲染上的“绅士”作风有关,并说“他之不能将献身艺术的初衷贯彻到底,社会应负一半的责任,他自己也有一半的责任”[5]。这种分析很有道理,但还是没有深入李金发的灵魂世界去揭示“社会”和“自己”在他人生观塑造过程中的交互作用和具体表现:
对于生长于远离儒文化氛围的客家大地的李金发而言,“五四”新声唤醒了他的艺术理想,正如他说的那样,“一是这在中国是没有的技术,可以出人头地;二是年来受五四运动的鼓吹,认为文艺是崇高的学问、历史的结晶,值得一生努力,可以在历史上留些痕迹”[6]。但当时欧洲经济低迷、人丁匮乏的战后废墟景象,使这个曾经怀揣着艺术神圣学艺救国的青年不断失望;时代的颓势,信仰、理想、道德的崩溃,又不能给这个正在寻求精神支撑的青年以信念。所以,不难理解,为何他诗歌中不断出现对上帝的失望,对爱情的失望,对艺术的怀疑。这种怀疑和痛苦的背后是对理想和现实、拯救和绝望之间的一次次迷惑与挣扎。所以他诗歌中绝望的哀嚎,就不是一种无病了,而是与自己的理想信念联系在了一起的对人类的终极关怀。对此,李金发自己在《诗问答》中说:“诗人是富于哲学意识,以为了解宇宙人生的人:任何人类的动向,大自然的形囊,都使他发生感叹。”[7]正因为这种对人类的深切关怀,所以失望才深,理想和现实的挣扎才更显得痛苦,他的诗歌人生与现世人生的转换才有了一种内在的依据。
时隔近一个世纪回望那个曾备受争议的象征主义“诗怪”,我们或许更能体会到:一个受过“五四”熏染的知识分子在理想与现实、信仰和物质之间的痛苦抉择和悲剧结局的文化意义。这不是一个个案,而是二十世纪中国知识分子的普遍遭遇。这种外在的压力或者来自政治,或者来自物质,但不论哪种原因,一个不可回避的深层问题是:在一个信仰缺失、内在价值失衡的年代,人的精神操论文导读:
守不可回避要受到时代和内心的拷问并作出抉择。在后现代不断靠近我们的语境下,李金发的诗歌生命与现世人生的内在关联,对今天的知识分子在信仰缺失的消费时代面前的抉择仍然具有启示意义。
参考文献:
周良沛:“诗怪”李金发,《李金发诗集》,四川文艺出版社,1987年第一版,第3页
曾艳兵:《西方现代主义文学概论》[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一版,第14页
[3]雷达,赵学勇,程金城主编:《中国现当代文学通史》[M].甘肃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一版,第175页
[4]曾凌志:李金发,或漂泊的黑夜守灵人[J].,龙岩师专学报,2002(2),第76页
[5]李明心:我要好说的话,《死神唇边的笑——李金发传》,陈厚诚著,百花文艺出版社,2008年版,第4页
[6]陈厚诚:李金发传略,
[7]李金发:诗问答,载《文艺画报》一卷三号,1935年2月15日
作者简介:陈丙杰(1985—),男,山西省长治市人,现为兰州大学现当代文学2010级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