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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述文学书写与历史叙事

最后更新时间:2024-02-18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5271 浏览:18954
论文导读:
自1993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以来,美国黑人女作家托妮·莫里森便成了国内外文学评论界的焦点,学者们结合女性主义、心理分析、叙事学等不同的理论对其作品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和透彻的解读。尽管大多数评论家尚未正式确立莫里森作为历史小说家的身份,但不可否认的是自《柏油娃》以来,莫里森的创作中表现出了日益强烈的历史意识,绝大多数小说的背景均设置在了过去,而且通常是在民权运动期之前,反映出特定历史背景下黑人在充满敌意和歧视的社会中的存活状况与内在心理。历史是一个民族最重要的记忆,对于黑人这一历史上备受苦难的民族而言,莫里森对历史的关注不难理解。王湘云曾指出,对于黑人族裔来说,没有对过去的记忆就无法定位现在,没有历史就没有未来;他们要拥有主体性,就必须揭开历史的面纱,直面那段历史的个人记忆和集体记忆。本文旨在通过对莫里森2012年5月出版的新作《家》中的历史记忆进行解读,以揭示莫里森通过文学视阈下的历史叙事所要传递的信念和寓意。
为了忘却的历史记忆
作为莫里森的第十部小说,《家》延续了作者对历史的关注,故事发生在20世纪50年代。莫里森对这一时代的记忆不同于大多数美国民众,谈到《家》的创作初衷时,她说道:“人们一般都把这个时代看作是一个安逸、幸福和怀旧的时代。哎,一群疯子。那个年生了一场死了58000人的可怕战争,而你们并不称其为战争;那个年代有麦卡锡。”
莫里森所指的“可怕战争”正是已经被美国人所遗忘的朝鲜战争,而“麦卡锡”指的是在美国进行政治迫害、制造白色恐怖并因此受到参议院谴责的极端狂热的反共分子约瑟夫·雷芒德·麦卡锡。麦卡锡主义点燃了全民焦虑情绪,任何无所事事的人都可能会成为怀疑和抓捕的对象。小说一开始主人公弗兰克计划从医院逃跑时特别考虑到必须穿着鞋,否则自己肯定会被指控为流浪汉而锒铛入狱,就是对当时这种人心惶惶的社会现实的反映。朝鲜战争与麦卡锡事件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正如克莱·布莱尔在其名作《被遗忘的战争:美国在朝鲜,1950-1953》中所言,“朝鲜战争促长了一种增强麦卡锡主义吸引力的全民性舆论趋势”。
实际上,20世纪50年代是美国历史上一个风起云涌、动荡不安的年代,莫里森巧妙地选取一个黑人士兵的战后生活为素材,反映出民权运动兴起之前黑人士兵在战争创伤和双重压迫之下,追寻男性气质和重建家园的艰辛历程。此外,小说中也包含了那个时代所发生的众多历史事件,如种族隔离、麦卡锡主义、毕博普爵士乐、以黑人为对象的医学实验等,这些因素都被莫里森不露声色地融入小说之中并成为故事的一部分,而这也使读者得以通过阅读小说重新审视那个特定年代,还原历史真相,给读者以启发,从而达到文学作品应有的社会教育功能。
黑人群体的历史创伤
20世纪50年代在美国历史上通常被认为是一个平静的时代,这种所谓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各种社会理由在此期间暗流涌动,并最终在20世纪60年代集体爆发,其中就包括著名的黑人民权运动。尽管此时奴隶制已经废除了近百年,黑人在美国社会中仍然备受与压迫之苦,依然背负着沉重的历史创伤。
莫里森在《家》中多次提及美国现实社会中无处不在的和压迫及其带给黑人群体的身心创伤:黑人去买咖啡却无故遭白人店主和顾客暴打,甚至连前来帮忙的妻子也被石头砸伤;八岁的黑人男孩因为手里有把玩具就被开打残胳膊;弗兰克在鞋店外遭到白人的随意搜身检查,而这在黑人看来已是司空见惯,“不值一提”;弗兰克的黑人女友丽莉去看房时受尽社区白人居民的白眼,咨询买房时却被告知房主事先规定房子不能卖给黑人,彻底粉碎了她的梦想,而房主的这种规定是当时遍及美国社会各层面的的直接体现。小说中的白人神父洛克一针见血地指出,这种“习俗就像法律一样真实,也同样的危险”。
虽然每个事件都着墨不多,但莫里森却充分揭露出当时整个美国文化的病态及其对黑人群体的影响。历史上黑人祖先在奴隶制下遭受的非人折磨以及现实生活中的种种歧视与压迫给黑人留下了沉痛的集体记忆和历史创伤。莫里森的作品强调“重现美国黑人历史对于民族文化重建的重要性”,黑人要走出这种沉痛的集体记忆和历史创伤,就必须勇于直面历史和创伤,而不是刻意逃避和压制。唯有在言说中才能将创伤释放,唯有在反思中才能获得启迪,唯有正视历史,黑人民族才能获得重建民族身份与文化的动力和源泉。
挥之不去的战争创伤
20世纪50年代,从战场归来的男性所遭受的创伤是个没人提及的禁忌。对弗兰克这样参加了朝鲜战争、为国家做出贡献而回国后却备受的黑人士兵而言,战争所带来的身心创伤更是毁灭性的。
在战场上,弗兰克经历了残酷可怕的战争场面,目睹了儿时伙伴被炸得尸骨不建全。复仇心切的他丧失了理性,疯狂地报复敌人,甚至犯下了杀朝鲜的罪行。莫里森的写作想象瑰丽、震撼人心,一句话就可以生动地揭示人物的幕后故事:弗兰克“做了一个梦,梦里斑驳散落着支离破碎的躯干”,足以使读者了解弗兰克在战争时期的经历。
回国后的弗兰克刻意压抑关于战争期间死亡场景和残忍行为的回忆,然而这些回忆却总会自动浮现。对这样一个身在美国却总在回忆朝鲜经历而空间错位的人,错位感和身心撕裂感是一个很难应对的理由,弗兰克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虽力图制约却屡屡发作,导致他脾气暴躁,无法适应正常生活,与女友的关系也产生裂痕并最终分手。这种挥之不去的战争创伤使弗兰克变成了一个被隔离感和孤独感所包围的人,找寻不到人生的作用而只能浑浑噩噩地活下去。只有在得知妹妹病危的消息动身南下拯救她的过程中,弗兰克的生活才有了目标;途中与黑人的融洽相处以及回归老家对社区有了新认识后,弗兰克才真正找回了自我,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需要指出的是,朝鲜战争中美国军队废除了将黑人士兵单独编制的种族隔离政策,实行种族融合,是美国军队历史上“第一次由黑人士兵与白人士兵在同一编制部队同作战”。这看上去像是一种历史的进步,而且弗兰克也喜欢在军队服役的感觉,但这更多是出于摆脱老家那在他看来毫无生气的无聊生活而做出的一论文导读:人民众传递了要依靠群体力量、面对历史创伤、重建自我、恢复黑人文化的信念。结语莫里森借助文学书写“以史为鉴,用历史观照现实”,出于强烈的历史责任感,她将自己作品的主题定位为唤起黑人民众对过去的历史记忆,达到历史对现实生活和未来发展的警示和指导,因为“历史记忆是一个民族经过岁月汰洗以后留下的‘根’,是
个冲动决定。实际上,即便实行了种族融合,“战争期间的导致了对黑人士兵作战能力的武断批评”,黑人士兵往往被白人军官看作是不可信赖的乌合之众,仍然普遍存在。结束服役回到美国的黑人士兵,同样难以摆脱现实生活中的,小说中的牧师洛克也为黑人士兵回国后的遭遇鸣不平,“你们去战斗,回来后他们却像对狗一样地对待你们,不,他们对狗还要好一些”,如洛克所言,对于黑人而言,“种族融合的军队就是融合的苦难”。
不得不说的历史记忆
弗兰克的妹妹茜受雇于白人医生并被刻意欺骗,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沦为邪恶医生从事妇科医学研究的实验品而生命垂危的情节影射了20世纪50年代美国历史上臭名昭著的特斯克基事件,即美国黑人梅毒病患者实验。
当时美国公共健康服务部在特斯克基以黑人为对象研究梅毒,研究基于“同白人相比,黑人更接近于动物和幼儿,黑人只具有粗糙的神经系统”这样的观点。研究人员认为,梅毒病在黑人身上造成的效果可能与白人不同。为了验证这一观点,医生需要在黑人身上重复对梅毒病的实验,为达到试验目的故意不给一些人及时的治疗,甚至指使征兵局不招受试者入伍,以防他们在军队里得到有效治疗,最终造成一百多名患者死于梅毒或相关疾病,又有很多妻子和胎儿被感染。特斯克基事件己成为美国种族关系中难以治愈的伤疤。
通过暗示特斯克基事件,莫里森一方面表达了对美国打着科学研究的旗号哄骗黑人参与未经批准甚至是非法医学实验这种有违科学精神和基本的可耻行为的愤慨,另一方面也通过黑人社区救治茜并助其直面过去的愚昧无知,讲述痛苦经历从而找回自我、重塑生活自信的叙述,再次向黑人民众传递了要依靠群体力量、面对历史创伤、重建自我、恢复黑人文化的信念。
结语
莫里森借助文学书写“以史为鉴,用历史观照现实”,出于强烈的历史责任感,她将自己作品的主题定位为唤起黑人民众对过去的历史记忆,达到历史对现实生活和未来发展的警示和指导,因为“历史记忆是一个民族经过岁月汰洗以后留下的‘根’,是一个社会走向未来的反思基点”。一个没有历史意识的民族必定是没有方向、没有根基、没有希望与未来的民族。莫里森在《家》中再次以其对历史的深刻洞察表明美国黑人只有正视苦难的历史记忆,才能从历史创伤的阴影中走出来,重建自我意识和民族意识,恢复和发展黑人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