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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讨宋代论宋代“文人之易”及其解易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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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导读:
摘要:宋代是易学研究史上的黄金时代,除了邵雍、程颐、朱熹等理学家热衷于易学研究之外,以欧阳修、苏轼、杨万里为代表的文人群体也参与其中。在易学史上这样的“文人之易”的现象是很独特的,但一直被研究者忽略。从方法上说,他们的解易著作具有“以文解易”的特点,从思想上说,他们的解易著作具有“形而下”的特点。“以文解易”的方法,具体说就是文人在解易当中将《周易》看作一个文本,从文理、文势、文脉的角度去理解、判断《周易》;他们在解易中善于利用自身在文义的理解与阐释方面的优势;他们的解易同时是他们创作的一个方面,所以他们往往将自己的文风带入易学的著作中;他们还可以不拘泥于一般的经学注释方式,可以在各种文学文体中“以《易》为文”,展开对具体易学问题的深入探讨。
关键词:易学;宋代;“文人之易”;以文解易
1003—0751(2013)02—0102—05
宋代是易学史上的重要时期,同时还有一个独特的现象,就是杰出的大文学家热衷于易学研究,其中的欧阳修、苏轼、杨万里是重要的代表人物。易学摘自:本科毕业论文结论www.7ctime.com
研究一方面对于他们的文学创作、文学批评、文学思想产生一定的影响;另一方面,由于文人的介入,也给易学史带来了一些新的气象,留下了一些非常独特的解易著作。朱熹将解经者分成三类,他自己以“儒者之经”自居,以苏轼为代表的是“文人之经”,还有一类“禅者之经”。①朱熹提出的“文人之经”包括了苏轼等人的《书经》、《诗经》、《春秋》等经的研究,自然也包括了《周易》的研究。笔者将苏轼为代表的文人的易学称为“文人之易”。在朱熹看来,也只有程、朱一系的“儒者之经”对于经典的阐释才是符合儒家思想的,所以他对于“文人之经”多有批评。朱熹对于“文人之经”的批评多集中在其儒家“理”的挖掘的一面,如他说的“东坡经解不甚纯”②。朱熹也有对于“文人之经”的褒扬,褒扬之处多集中在“文”的方面。这当然有朱熹的门户之见,但文学家解经的文人特色确实是很明显的。
从解经的方法上来看,文人解经有利用其文学特长“以文解经”的一面。具体在易学中,“以文解易”包括以下几个特点:一,文人解易,既尊重《周易》的经学性质,认识到其在六经中的地位,但又不像一些经学家将其神化,他们更能够平实地将其看作一个自足的、普通的文本,从文理、文势、文脉的角度去评价、分析、判断《周易》。二,“文人解经”具有的一个优势,就是文人在章句训诂、解读文意等方面的特长,这也是“文人之易”的特点之一。三,“儒者之经”往往可以“得意忘言”,抓住了儒家义理,不会过于在意其文词,不会带有特别鲜明的个性特色。不同于此,文人的解经著作,同样是他们的创作成果,几乎都带上了自己的文风,如欧阳修的平实,苏轼的奔放,杨万里的委婉,个性色彩浓厚。

四、“以《易》为文”,文人利用其在文学创作方面的特长,不

仅在专门的易学著作中如《易童子问》、《东坡易传》、《诚斋易传》中阐释其易学思想,同时突破经学注释的体例所限,发挥文学家的特长,利用文、诗、论、赋等形式,就某个易学问题展开更深入的论述。

一、文理文势

将六经看作一个文本,从文本的自足性去理解、分析、判断经学文本,这是“文人之经”的一大特点。欧阳修是一位文学家,也是一位疑古的经学家,他经学研究的特点之一就可以称之为“以文解经”。就是在经学阐释中,常常从文本的文理、文势、文脉等角度去怀疑经学著作的真伪,判断后人经学的阐释得失之处,进而表达自己的理解。
朱熹在评价欧阳修的《诗》经学研究特点时说:“欧公会文章,故《诗》意得之亦多。”③这就是从文学家的角度看欧阳修经学的特点。是否符合文理,更是欧阳修易学的一大判断依据。欧阳修在易学上最大的贡献,就是第一次提出《系辞传》等易传并非孔子所作,否定河图、洛书以及谶纬等易学中的神秘主义倾向。朱伯崑说欧阳修是“从逻辑上和文章的结构上,怀疑《系辞》等传为孔子所作”④。从文本的角度出发,欧阳修发现《系辞》等传有很多不合逻辑之处,存在着“众说淆乱”、“繁衍丛脞”的现象。比如“三才之道”的论述,有两次重复,《文言》乾之初九、《系辞传》的“乾以易知,坤以简能”等语句有四处重复,“系辞焉而明吉凶”有五处重复。再如“自相乖戾”、“自相抵牾”之处,《系辞传》中关于八卦的起源有三说:一面说八论文导读:文,识句法,解文释义,必有长处”。在苏轼的《易传》中有段“解文释义”的话就得到了朱熹的称道,《易·说卦》中说:“兑,正秋也,万物之所说也,故曰‘说言乎兑’。”“艮,东北之卦也,万物之所成终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苏轼认为:“二‘言’,衍文也。当云‘说乎兑’‘成乎艮’。古者‘兑’‘说’通,无从‘言’者。或从而
卦来于天降(河出图洛出书说),一面又说是人为(圣人观象立卦说),还有八卦出于揲蓍说,这三种说法明显地自相矛盾,这也可以看出《系辞传》非圣人所作。又如,关于“子曰”,欧阳修认为在《论语》中因为是弟子记载孔子的话,所以才出现了“子曰”的字眼,而《易传》一直被认为是孔子亲自所著,那么出现“子曰”岂不自相矛盾?所以欧阳修说:“余之所以知《系辞》而下非圣人之作者,以其言繁衍丛脞而乖戾。”⑤正是这些《易传》文本自身出现的不合文理之处给了欧阳修怀疑的证据。朱伯崑先生认为欧阳修对于《易传》的各种质疑,影响很大,这一成果的取得,与他的文学家身份和历史学家身份的修养是分不开的。⑥也有人对于欧阳修的结论表示不同意见,如台湾学者徐芹庭说:“欧阳修执为文之道,以考易十翼之文,而因其丛脞,致谓非出于孔子,此其弊在以《易》为文,非以《易》为道也。”⑦赞扬与批评都建立在欧阳修的文学家身份,以及他“以文解易”的特点上。
杨万里在《诚斋易传》中阐释《系辞传》也根据文势文脉来判断《系辞传》可能存在的乱简。他说:
自子曰:“夫《易》者何为者也?”以下一章,窃意亦有脱简紊编者。如曰“其孰能与于此哉,古之聪明睿知神武而不杀者”,夫此二语上下皆与前后之文不相联属,别释于后,姑试铨次之曰“子曰夫《易》者何为者也?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是故阖户谓之坤,辟户谓之乾,一阖一辟谓之变,往来不穷谓之通,见乃谓之象,形乃谓之器,制而用之谓之法,利用出入,民咸用之谓之神”。⑧
杨万里没有认同欧阳修的《系辞传》非孔子作的观点,但他对于《系辞传》的文本也有怀疑,认为其中有很多的错简之处,怀疑的根据是“前后之文不相联属”,也就是说还是凭借文学家的敏锐,感觉到了文本的文脉不联,所以产生怀疑,重新对这段《系辞》文字进行了多处的调整。杨万里对这段文本的调整并没有得到很多人的认同,但其调整的立足点还是在把《周易》看作一个文本之上。所以朱伯崑说杨万里也是“注重从文字和义理两方面进行串讲,力求文理贯通”⑨。

二、解文释义

“文人解经”有一个优势在于解释文义方面,对于苏轼的《易经》研究,朱熹肯定其长处在于对于“文义”的解释。
《朱子语类》记载了一些对话,比较程颐和苏轼的《易传》:
曰:“程《易》不说《易》文义,只说道理极处,好看。”⑩
曰:“吕伯恭教人只得看伊川《易》,也不得致疑。某谓若如此看文字,有甚精神?却要我做甚!”浩曰:“伊川不应有错处。”曰:“他说道理决不错,只恐于文义名物也有未尽。”又曰:“公看得诸家如何?”浩曰:“各有长处。”曰:“东坡解《易》,大体最不好。然他却会作文,识句法,解文释义,必有长处。”
从朱熹的话,可以看出他对于“儒者之易”与“文人之易”的基本判断。程颐的《易传》是“儒者之易”的代表,其长处在于“道理决不错”,说道理处“好看”,其劣势是“不说《易》文义”、“只恐于文义名物也有未尽”。苏轼的《易传》是“文人之易”的代表,在儒家义理的大问题上“大体最不好”,其优势在于“会作文,识句法,解文释义,必有长处”。在苏轼的《易传》中有段“解文释义”的话就得到了朱熹的称道,《易·说卦》中说:“兑,正秋也,万物之所说也,故曰‘说言乎兑’。”“艮,东北之卦也,万物之所成终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苏轼认为:“二‘言’,衍文也。当云‘说乎兑’‘成乎艮’。古者‘兑’‘说’通,无从‘言’者。或从而加之,故遂以为‘说言’,而离‘诚’以为二也。”这里苏轼是从他对文法的熟悉程度作出的判断,清人李元春说苏轼“明于古文,亦就本文例之”。这正是朱熹称赞苏轼解易“会作文,识句法,解文释义,必有长处”的地方。
对于《周易·涣》卦的阐释多是集中在揭示散与聚之间的关系,尤其是经常聚焦于人心涣散与人心凝聚的关系。《涣》卦九四爻辞为:“涣其群,元吉。”程颐解释“涣其群”为:“天下涣散,而能使之群聚,可谓大善之吉凶也。”朱熹虽然服膺于程颐的《易传》,对于苏轼《易传》多有批评,但在这里朱熹一改常态,对苏洵、苏轼的《涣》的解释大加赞赏,他说:
问:“诸家《易》除《易传》外,谁为最近?”曰:“难得。其间有一二节合者却多,如‘涣其群’,伊川解却成‘涣而群’。却是东坡说得好:群谓小队,涣去小队,使合于大队。”
老苏云:“《涣》之九四曰论文导读:
:‘涣其群,元吉。’夫群者,圣人之所欲涣以混一天下者也。”……惟九四能涣小人之私群,成天下之公道,此所以元吉也。老苏天资高,又善为文章,故此等说话皆达其意。
“涣其群”,言散小群做大群,如将小物事几把解来合做一大把。东坡说这一爻最好,缘他会做文字,理会得文势,故说得合。
朱熹认为程颐的解释,是将“涣其群”解释成“涣而群”,是指涣散之后再将人凝聚起来,这不符合原意。而苏洵的解释是“涣小人之私群,成天下之公道”,就是指使“小人私群”涣散,而成就一个“公道”的大群,这才是“涣其群”的原意。苏轼在《易传》中说:“涣而至于群,天下始有可收之渐。其德大者,其所群也大;其德小者,其所群也小。小者合于大,大者合于一,是谓‘涣其群’也。”这个解释也是延续苏洵而来,就是使小群队涣散,并做成一个大群。朱熹分析的苏洵、苏轼解释更接近原意的原因,就是他们的文学家身份“善为文章”,“会做文字,理会得文势”。
三、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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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学家解经最重要的是挖掘经典所蕴含的意义,所以往往可以“得意忘言”,不在乎解经文字的艺术性。文人解经往往是将经学著作也当成了作品来进行创作,所以他们的解经著作会打上文人独特的个性风格,他们的文风也相应影响到他们的经学著作。《四库全书总目》评价《东坡易传》云:
至其他推阐理势,言简易明,往往足以达难显之情,而深得曲譬之旨,盖大体近于王弼,而弼之说惟畅玄风,轼之说多切人事,其文词博辨,足资启发,又乌可一概屏斥耶?
对于苏轼的《易传》历来争议很多,四库馆臣在这里其实是肯定了其价值。但这种肯定多是从文学的角度来进行的。他们给《东坡易传》的三点评价“言简易明”、“曲譬之旨”、“文词博辨”,也正是苏轼文章的特点,这也是作为文学家的苏轼研究易学的独特之处,他是将其文风带入易学著作的创作中。首先说的是其《易传》的简明,这其实也是苏轼文风的一个特点。第二个特点“曲譬之旨”,施补华《岘佣说诗》:“人所不能比喻者,东坡能比喻,人所不能形容者,东坡能形容。”苏轼诗文的善用比喻是得到大家公认的,他的《易传》同样具有他为文的这一特点。苏轼《易传》好用比喻说理,如“水”是苏轼在解易当中常用的一个喻体,在苏轼的《易传》中,水具有很多的意义。如在《乾》卦中以水为喻来说明乾的刚健具有生生不息的力量。在《涣》卦中以水为喻,说明“不与民争,听其自择,从而导之”自然主义的道理。第三点是纪昀评价苏轼《易传》的特点“文词博辨”。纪昀所说其实延续了明人陈所蕴的评价,陈所蕴在《苏氏易解序》中说:
所自《周易》而下,既受程、朱《传》、《义》而卒业,或窥其一斑。后得《苏长公易解》于武林卓尔康氏,乍读之,若望海若茫无际涯。再读之,稍稍有伦脊。三四读,不自知其沉面濡首矣……《苏氏易解》于二家《传》、《义》,合者不能什二三,顾其言纵横荡恣、奥渺汪洋,创为千古以前未经剖判之论,垂为千古以后不可磨灭之见,要以借《易》之旨而发摅胸中自有之奇,其意所欲达,即不难纡徊曲折以伸其说,然于《易》之旨卒无悖,而于《传》、《义》异而不害其为同也。
陈所蕴在这里肯定了苏轼《易传》的价值,虽然他也认识到了和程颐的《易传》、朱熹的《周易本义》相比,苏轼的《易传》相合之处甚少,但他认为这不足以成为否定其价值的根据。他高度肯定了苏轼《易传》所带有的苏轼的文风,初看是“茫无际涯”,语言“纵横荡恣、奥渺汪洋”,以及“纡徊曲折以伸其说”的表达方式。这样的评价同样与人们对苏轼文风的评价几无二致。
《诚斋集》卷九四《庸言》十四,有问“汉儒句读之学何如?”杨万里答曰:“非不善也。说字无字外之句,说句无句外之意,说意无意外之味。故说经弥亲,去经弥疏。”汉学与宋学是经学的两大形态,汉学的特色在于章句之学,宋学的特色在于义理之学。杨万里认为汉学的说经文字,过于繁琐力图穷尽意义,他并不认同。杨万里认为说经和作诗一样,不能把话说尽,不能穿凿附会,需要有“字外之句”、“句外之意”、“意外之味”,这样的提法不由令人想起他文学批评中常常提到的饴荼之喻的“诗味”说,他将其论诗的心得,拿来论经,认为阐释六经同样也需要反对直白,提倡含蓄蕴藉的风格。他的《诚斋易传》也正是这种思想的实践,《诚斋易传》最大的特点是以史证易,在这个证易的过程中,往往历史是言,而现实才是言外之意,历史是味,政治才是味外之味。对论文导读:说卦曰乾刚,又曰乾为天,为君,故君德体天,天德主刚,风霆烈日,天之刚也,刚明果断,君之刚也。君惟刚则勇于进德,力于行道,明于见善,决于改过,主善必坚,去邪必果……故亡汉不以成哀而以孝元,亡唐不以穆敬而以文宗。皆不刚健之过也。然强足拒谏,强明自任,岂刚也哉。杨万里是主战派,在《乾》卦的阐释中则特意发挥《乾》中的刚健
于当下政治的不满,杨万里不是采用了直接的方式,而是通过“以史解易”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看法。杨万里对于《乾》卦的解释:乾杂卦曰乾健,说卦曰乾刚,又曰乾为天,为君,故君德体天,天德主刚,风霆烈日,天之刚也,刚明果断,君之刚也。君惟刚则勇于进德,力于行道,明于见善,决于改过,主善必坚,去邪必果……故亡汉不以成哀而以孝元,亡唐不以穆敬而以文宗。皆不刚健之过也。然强足拒谏,强明自任,岂刚也哉。
杨万里是主战派,在《乾》卦的阐释中则特意发挥《乾》中的刚健之意,他没有直接批评朝廷的主张,而是以汉唐的史实来委婉告诫皇帝,发挥刚健之德,不然会有亡国的危险。还有刚健之德应该表现在对外作战,而不是对待劝谏的大臣们。
杨万里在《庸言》中有颇耐人寻味的一段话:
或问:“程子说《易》,谓‘五,君位也,惟《旅》之六五,独不取君义,盖君无旅也’,信乎?”杨子曰:“出居于郑,在干侯,孙于越,旅也。幸蜀,幸奉天,亦旅也。”“然则程子谓君无旅,何也?”曰:“是固作易者与说易者之所讳也。非讳也,不忍言也。”
《旅》卦顾名思义,是旅行在外之意,而其中的六五又是君王之象,程颐认为君王不可能有落魄旅外的情况,杨万里不同意这样的解法。这样的情况在程颐的北宋没有发生,但在杨万里这里显然是有特定含义的,就是隐指他《虞允文神道碑》中提到的宋高宗“解散百官,浮海避狄”的那段往事。在杨万里看来,含蓄委婉、温柔敦厚,既是诗歌的表达方式,也应该是说易的方法。以史证易,以史论为政论,以史实喻现实,这大概就是杨万里所说的说经的“字外之句”、“句外之意”、“意外之味”,是他说的“无刺之之词,亦不见刺之之意”,杨万里的经学著作也确实具有诗文那样的“味外之味”。

四、以《易》为文

台湾学者徐芹庭在《易经源流——中国易经学史》一书中,注意到了宋代易学源于:毕业设计论文www.7ctime.com
与文人、文学非常密切的关系。他提到两点,一是“宋儒以《易》为文”,一是“以韵文赞《易》”。“以《易》为文”就是宋代文人在创作当中以易学的问题为文、论、赋的主题,“以韵文赞《易》”是用诗赋的方式赞美《周易》。
王禹偁有以《周易》为主题一些赋、论,如《贤人不家食赋》取自《大畜》卦的彖辞“不家食吉,养贤也”,意谓在上者能够礼贤下士。《明夷九三爻象论》是对《明夷》卦九三爻爻辞“明夷,于南狩,得其大首,不可疾贞”的解释。王禹偁有《复见其天地之心赋》一文,是对《复卦》彖辞“复见其天地之心”的阐释。同样是针对《复》卦,苏舜钦的《复辨》一文多被忽略,这应该是宋代易学史很重要的一篇文章,是对于王弼易学的批判。王弼易学在宋代有褒有贬,褒其义理解易的方向,批判其老庄解易的思想倾向。苏舜钦的《复辨》正是对王弼易学中的道家思想展开的批判,他以儒家的“有”对抗道家的“无”,以儒家的主动主刚对抗道家的主静主阴,他的批判开了程颐批判之先声。苏舜钦对于《复》卦的阐释也是时代学术风气转变的一个信息,是儒家思想对抗道释的一个缩影。
欧阳修有篇文章《送王陶序》,又名《刚说送王先辈之岳阳》,这篇文章名为序,而其实是一篇关于《易》的刚健精神的专论。主要讨论君子是否应该用刚,以及君子如何用刚的问题。整篇文章欧阳修提到的卦有《乾》、《姤》、《剥》、《坤》、《复》、《大壮》、《夬》、《泰》等,围绕的话题就是如何实现《周易》中的刚健精神。
苏轼以易学为主题的论、赋,主要有《通其变使民不倦赋》、《御试重巽申命论》、《物不可以苟合论》等三篇。《通其变使民不倦赋》出于《易·系辞下》:“通其变,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苏轼此赋所要阐释的道理和《系辞传》类似,他反对僵固思维,讲究通变,提倡顺应民意。《御试重巽以申命论》是苏轼殿试的考题,题目来自《巽》卦的《彖传》:“重巽以申命。”巽为风,象征君命的畅达,意谓上可以申命下达,下应该以下从上,苏轼在文章中则强调了体恤民意、仁爱地对待百姓的一面,以实现“重巽之道,上下顺也”。《物不可以苟合论》题目来自《易·序卦》:“嗑者,合也。物不可以苟合而已,故受之以《贲》。”《贲》卦是象征文饰的,苏轼在《易传》中说:“直情而行谓之‘苟’,礼以饰情谓之‘贲’。”人与人的交往(《噬嗑》卦)需要“以礼饰情”(《贲》卦),也就是强调儒家的文饰礼义的合理性。君臣、父子论文导读:
、夫妇等关系中都需要有“礼”(即“贲”)的存在,而不能“苟合”在一起。因为经学注释体例的限制,很多的问题无法深入在《易传》中加以探讨,苏轼便在这些文章中做了淋漓尽致的发挥,这是苏轼才情的体现,也是其易学思想的展开。
范仲淹也创作了相当多的以《周易》内容为主题的律赋。据李凯的文章《范仲淹与易学》所统计,范仲淹现存律赋35篇,此为宋人现存律赋最多者。在这35篇律赋中,篇题出自于《周易》(包括经、传)就有10篇之多,它们是:《蒙以养正赋》、《贤不家食赋》、《穷神知化赋》、《易兼三才赋》、《乾为金赋》、《体仁足以长人赋》、《制器尚象赋》、《天道益谦赋》、《圣人大宝曰位赋》、《水火不相入而相资赋》。范仲淹有专门的解易著作《易义》,对六十四卦当中的二十七卦进行了阐释,他的这些以《周易》为主题的律赋,是他利用文章的形式其对《周易》当中的一些具体问题的更深入的探讨。
文人在解易时以文章的形式或论或赋,对某个易学问题进行更为深入的探讨,这是“以《易》为文”的情况。除此之外,还有种徐芹庭说的“以文赞《易》”的情况,这一些诗文并不直接涉及易学的某个问题,而只是表达对于《周易》的一种态度。如范仲淹诗云:“忘忧曾扣《易》,思古即援琴。”“况有南窗姬《易》在,此心那更起纤尘。”梅尧臣《闲居》诗云:“读《易》忘饥倦,东窗尽日开。庭花昏自敛,野蝶昼还来。谩数过篱笋,遥窥隔叶梅。唯愁车马入,门外起尘埃。”欧阳修《读易》诗云:“饮酒横琴销永日,焚香读《易》过残春。”周敦颐诗云:“闲坐小窗读《周易》,不知春去几多时。”苏轼诗云:“遥知读《易》东窗下,车马敲门定不应。”“策曾忤时人嫌汝,《易》可忘忧家有诗。”魏了翁诗云:“起傍梅花读《周易》,一床明月四檐声。”
宋代文人解易的现象比较突出,“文人之易”遭到以朱熹为代表的儒者的轻视,但“文人之易”也具有其独特的价值,有其个性化的特点,“文人解易”也给易学史带来了新的气象与特色。
注释
①②③⑩《朱子语类》,中华书局,1986年,第193、3120、2089、1650、1663、1641、1685页。④⑥⑨朱伯崑:《易学哲学史》二,昆仑出版社,2005年,第91、94、405页。⑤《欧阳修全集》,中华书局,2001年,第1123、633页。⑦徐芹庭:《易经源流——中国易经学史》,中国书店,2008年,第639页。⑧《诚斋易传》,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四库本,1990年,第223、3页。《苏氏易传》,《三苏全书》第一册,语文出版社,2001年,第394、327、410、398页。金生杨:《〈苏氏易传〉研究》,巴蜀书社,2002年,第238页。《二程集》,中华书局,2004年,第1003页。《四库全书总目》(整理本),中华书局,1990年,第11页。《苏轼资料汇编》,中华书局,1994年,第1552页。《杨万里集笺校》,中华书局,2007年,第3613、3566页。李凯:《范仲淹与易学》,《内江师范学院学报》2004年第5期。《范仲淹全集》,薛正兴校点,凤凰出版社,2004年,第86、77页。《梅尧臣集编年校注》,朱东润编年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第727页。《欧阳修全集》,李逸安点校,中华书局,2001年,第247页。《周敦颐集》,中华书局,1990年,第75页。《苏轼诗集》,孔凡礼点校,中华书局,1982年,第15

5、157页。转引自罗大经:《鹤林玉露》,中华书局,1983年,第10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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