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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于故园吴投文《重归故园》赏析

最后更新时间:2024-02-18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33744 浏览:156275
论文导读:
流离的爱人 我们的生命在水上 / 驼铃响过的驿站 / 一弯苍白的山月映照 / 我们策马驰过 // 如今在千里风帆之外 / 舟子横笛归晚的渡口 / 思乡的潮水漫上滩头 / 爱人 我们孤舟无处停泊 / 异乡的月亮在水深处 / 长篙打捞不到月色 //爱人 远处回响家园的涛声 / 夜游的萤火照亮归程 / 披上你多年的红头巾 / 我们回家去 流离的爱人 / 最后的泪水 点点滴滴 / 落在天涯路
吴投文的这首《重归故园》是他早期抒发故园情怀的诗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一首。从中我们看到的是一颗柔软的心,对故土家园伤心欲绝的呼唤。
这首诗作于20世纪90年代初,当时改革开放已有十余年,正值中国社会政治、经济转型最为剧烈的时期,市场经济的大潮滚滚而来,社会观念在裂变,物质主义、娱乐精神、流行文化在重新塑造着一代人。传统的农耕文明已让位于现代工业文明,传统文化已悄然失落;诗歌更是被人们所淡忘,从主流走向边缘,沦为了“无用”之物。此时的人们正经历转型期的阵痛和撕裂感,面对新的焦虑又猝不及防、手足无措。精神空虚、信仰缺失、道德滑坡、人的异化等等都成了现代人的大病,“现代”了的人们正经历着刻骨铭心的流离感。诗人吴投文正是在这样中国免费论文网www.7ctime.com
的时代背景之下,有感于田园故乡的颓败和昔日农村生活的远去,才写下了这首饱含悲情的诗。
诗并不长,诗中反复出现“爱人”这一形象,这是吴投文早期诗作中偏爱的称呼。“爱人”作为抒情对象,并非实指我们生活中的恋爱或婚姻对象,它其实是诗人内心的外化,诗人对外不断说“爱人”,其实就是对自己内心、对自己灵魂深处说“爱人”。而这个“自己”,其实也并不是诗人本人,其指代意义已被无限扩大,指的是无数的生命个体。诗人其实是站在无数个体中间,与他们同呼吸,替一个又一个的“他”说话,道出每一个“他”的心声。吴投文很注重个体性的内在生命经验,他深入地去体察周围每个人的内心世界,深切地体会到了每个个体的生命情感,但他的个体并非他个人,在他笔下,个体的生命体验已超出了他自己,而集合了群体的悲惨遭遇。“爱人”这一形象便是这一特点的最好体现,因而它一出场便牵动了无数读者的心,加上它在三节诗中不断重复,一叹三唱,像一曲悲歌唱到人落泪。
诗的第一句便是“流离的爱人 我们的生命在水上”,一句话似乎有千钧之力,积攒了好久才喷薄而出,可见漂泊流离之苦、对故园思念之深之烈。“生命在水上”,生命便犹如浮萍,随波逐流,找不到根系。这简单的一句诗不知从哪里迸出,来得如此突然,让人猝不及防,同时又揭示了当下人们普遍的生存困境,说到人心坎上,让人读来有身世之感。
“驼铃响过的驿站/一弯苍白的山月映照/我们策马驰过”,从这一句起,大量的古诗词意象开始涌入,很能生发人的联想。首先,“驼铃”的意象一般在描写中原的诗中不常有,往往出现在边塞诗中。唐代诗人张籍在《凉州词(其一)》中就有“无数铃声遥过碛,应驮白练到安西”的句子,这里的“铃声”即驼铃声,元代马祖常《河湟书事》也写过“波斯老贾度流沙,夜听驼铃识路赊”。因此作为沙漠中的特有景象,“驼铃”暗示出的是驼队行进在广袤沙漠上的边塞风光,一下子把人的思绪带向远方,并且由于它跟中国古诗词气脉相通,也使全诗染上了浓厚的古典文化色彩。接下来的“驿站”,很明显在现代社会是没有的,它是一个古典的意象,陆游就写过“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驿站是古人送别的地方,象征着别离,象征着新一轮旅途的开始,从而暗示人生的漂泊不定、居无定所。下面的“一弯苍白的山月映照”让人直接想到了李白的诗句“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月”首先代表思乡,这是中国人都能理解的传统意象,作者写“月”,正好与题目“重归故园”相呼应,故园之思不言自明。至于“马”自不必说,在古诗词中比比皆是。总的来说,这一节诗借用古诗词的一些常规意象精心编织了一幅离别场景:“驼铃”已经“响过”了,说明又要启程了,“驿站”说明人已经在路上,“我们”已经一步一步走出了我们的故园。而“一弯苍白的山月”正是古典文化,正是我们五千年积淀下来的农耕文明,然而我们已经视而不见,抛开了它,而且走得还是如此急——“策马驰过”!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射了近代以来,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社会转型中农耕文明迅速被抛弃、传统文化迅速被冷落这一历史事实。
诗的第二节开始,“如今在千里风帆之外/舟子横笛归晚的渡口/思乡的潮水漫上滩头”,“如今”一下把时空拉往近前,变换了场景,说的是如今走出故园之后,“我们”漂泊水上的境况。这里古诗词意象进一步加强。“千里风帆”一出现,读者自会想到“孤帆远影碧空尽”,想到“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洲”这样的诗句,也是别离的意思。“风帆”总是要远航的,这里暗指“我们”远离了故土之论文导读:
后,不能回归,只能与它遥遥相望。接着“舟子横笛归晚的渡口”,“舟子”即船夫,《诗·邶风·匏有苦叶》中有“招招舟子,人涉■否”。“渡口”是古人送别之地,古诗词中甚多。其实光是“横笛”就让人想到李白的《洛城闻笛》这首诗:“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东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李白诗中有“故园”,吴投文诗中也有“故园”,两相映照,将故园之思又推进了一个层次。“舟子横笛归晚的渡口”这句,加上后面“思乡的潮水”以及下一句“我们孤舟无处停泊”,正好凑成一句“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不过由于有“横笛归晚”“思乡的潮水”这些乡愁元素的注入,化用来的诗句跟原诗相比又是另一番意境。好一幅凄清孤绝的景象!
“爱人 我们孤舟无处停泊/异乡的月亮在水深处/长篙打捞不到月色”,这一部分描写的是在“异乡”所受之苦。“爱人”又一次提到,让人揪心地疼。韦应物是“野渡无人舟自横”,吴投文这里则反其意而用之。“孤舟无处停泊”早已没了韦诗的那份意趣,有的只是漂泊流离之痛,内心无所寄托之苦。这时候月亮也已不是原来那“苍白的山月”,而是“异乡的月亮”了。而且奇怪的是,异乡的月亮也只是“在水深处”,“长篙”也“捞不到月色”,说明异乡的月亮不真实,只是一个假象。“月”本身有多重象征,可以跟上文一样代表古老的传统文化和农耕文明,那么就是说在异乡连这些古老文化的影子都看不到;“月”也可以代表人的精神家园,“月”的遗失也就代表了精神家园的毁灭。当然“月”也跟前面“思乡的潮水”相照映,代表的也就是思乡、盼归之情。由此正好过渡到下一诗节:重归故园。 第三节写的是回归之路。“爱人 远处回响家园的涛声/夜游的萤火照亮归程”,“我们”终于听到了家园的召唤。“涛声”“萤火”分别从听觉、视觉来营造美,烘托出了回归的美好希冀和将要回归的喜悦。“披上你多年的红头巾/我们回家去 流离的爱人”,这里“红头巾”的意象比较特别,是作者独创的意象。结合吴投文的其他诗作,“红头巾”应该是田园世界中乡村姑娘或理想的一个符号,这就给诗人笔下的理想“爱人”上了一抹色或者说定了位,进一步说明“我们”的回归之路是指向农村生活的。全诗最后一句“最后的泪水 点点滴滴/落在天涯路”,前半部分跟苏轼的“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极为相像,诗人吴投文很有可能是借用了其中的意象,只不过把苏轼词的“离人”换成了具有明显现代意味的“爱人”。同时从“落在天涯路”里也可以读出“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味道来。这样的结尾、这样的结局,其实暗示出回归的无望,希望是何等的渺茫!“重归故园”,诗人说“重归”,其实明已知道回不去了,只是“不能为之而强以为之”,只是说说罢了。这是何等的悲哀啊!
诗中出现的古诗词意象甚是美丽,更反衬出家园和生存的缺憾。然而这些纷繁的意象又是如何统一起来的呢?这就要靠“水”,“水”是贯穿全诗的中心意象,或原型性象征意象。“生命”在水上,“舟子”也在水上,“异乡的月亮”则在水深处;“思乡的潮水”是水,“家园的涛声”是水,点点滴滴的“泪水”也是水。“水”涵盖了全篇,流淌在整首诗里面,它使全诗的多重意象气脉相通,相互映衬。“水”本身就蕴含了很强的中国文化因子在里面。虽然东西方文化下的“水”含义各有不同,诗人可能都有所指,但至少在中国文化的语境里面,“水”首先隐含的是“生命”,让人想到老子说的“上善若水”,同时“水”也可以是一种阻隔。《古诗十九首》中就有写道:“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当“水”无边无际的时候,造成了空间上的距离感,给人带来了漂泊感,使人不安,这就印证了“流离”二字。因此,“水”的这两层基本意象叠加起来,正好回归到诗的第一句:“流离的爱人 我们的生命在水上”。这一句自然就成了“诗眼”,统摄全诗,奠定了基调,读来无比深刻。
另外,有意思的是,我们还可以从吴投文诗中看到一些现代诗人的影子。《重归故园》第二节一开始是“如今在千里风帆之外”,而此前台湾诗人洛夫在《烟之外》中也写过“在涛声中喊你的名字/而你的名字已在千帆之外”。作者所用的“长篙”一词,除了徐志摩的诗中用过(“撑一枝长篙/在星辉斑斓里放歌”),别处并不多见。而事实上,吴投文最初写诗确实受到了徐志摩、戴望舒等诗人的影响。至于“舟子横笛归晚的渡口”,“舟子”一词的引入,让人马上想起余光中。众所周知,余光中是台湾乡愁诗人论文导读:乡的感觉了,精神家园已经毁灭,精神无家可归,这种悲哀就落到了吴投文身上。作为一个饱受存在困扰的现代诗人,他将自己牢牢扎根于这个时代,在无限悲悯与焦虑中体察每个个体的生存困境,并对时问。这是他的深刻之处,也是他的可贵之处。吴投文是那种视诗歌为生命的人,他的作品时时透露出一种凄绝和无奈,反映出某种深刻的时
的代表,他就写过一首《舟子的悲歌》,“舟子”一词也被他屡屡使用而广为人知,几乎成了他的个人专利。在这样的背景下,吴投文在他的诗里使用了“舟子”一词,用意很明显,象征着乡愁,其产生的暗示和联想效果是很明显的。吴投文从余光中诗里借用的还不止这一处,包括下面“家园的涛声”“夜游的萤火照亮归程”,也有余光中的影子在里面。
然而跟这几位前辈诗人相比,吴投文的诗又多了现代性的焦虑在里头,他那种对现代人精神存在的洞察、对人性暗疾的揭露和剖析是以往的诗人所不能比拟的。徐志摩的浪漫情调在我们这个时代再难出现,洛夫的个人感伤放到现在恐怕是要成倍加重的。而余光中在海峡那头的呼唤,起码还有个精神寄托,因为大陆就在对面,这种阻隔是空间的、具体的。最苦的莫过于身在故乡,却找不到故乡的感觉了,精神家园已经毁灭,精神无家可归,这种悲哀就落到了吴投文身上。作为一个饱受存在困扰的现代诗人,他将自己牢牢扎根于这个时代,在无限悲悯与焦虑中体察每个个体的生存困境,并对时问。这是他的深刻之处,也是他的可贵之处。
吴投文是那种视诗歌为生命的人,他的作品时时透露出一种凄绝和无奈,反映出某种深刻的时代处境。他的这首《重归故园》也是直指当下,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流离的爱人 我们的生命在水上”,“爱人 我们孤舟无处停泊”,让人有种“字字看来皆是血”的感觉。结合现时代,我们的生命和灵魂深处会起一种疼痛的共鸣。我们这个时代不知有多少人都是饱受存在困扰的孤独的漂泊者。“我们回家去 流离的爱人/最后的泪水 点点滴滴/落在天涯路”,自然,能够仍然在天涯路上落泪的人还不是最为悲惨的,最悲惨的还有那些无知无识而走上不归路的人。只要我们还没忘记富士康那些跳楼而亡的亡魂,那些黑煤窑里屈死的人,我们就能够感受到一个诗人的良苦用心。
吴投文出身湘籍,当他写这首《重归故园》的时候,他所身处的传统湘文化已基本消失。诗人呼唤“重归故园”,然而“故园”其实已回不去了。湘妃哭竹的事已经过去,“湘江旧迹”早已“模糊”。■

作 者:呼振楠,宁波大学外语学院英语专业2010级本科生;钱志富,文学博士,宁波大学外语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英语文学研究,比较文学研究,比较诗学研究等。
编 辑:赵红玉 E?鄄mail:zhaohongyu69@12摘自:学报论文格式www.7ctim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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