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阐述应许强化颠覆抑制协合:《应许之地》文化诗学阐释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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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导读:
引言
20世纪初,美国犹太文学开始萌芽。其代表人物之一玛丽·安亭(Mary Antin)从1911年9月起,在《大西洋月刊》上分十次连载自传《应许之地》,讲述主人公怎样从俄属波兰小镇中世纪般的犹太人栅栏区(Pale of Settlement),来到20世纪美国的现代都市波士顿;又怎样随着物理时空的转换,从受尽种族与性别双重歧视的犹太女孩玛什珂·安亭,成长为被美国主流文化所接纳的女作家玛丽·安亭。次年,霍顿米夫林出版社将这些连载集结成书加以出版,在美国读者中大受欢迎,荣登当年非虚构类图书销量榜首。“很少有书可以象《应许之地》这样,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给美国大众造成这么深刻的影响。”
然而,与普通读者的喜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作品在评论界遭受的冷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自传文学被多数学者看成是一种史料,所谓(autobiography),无外乎自己(auto)书写(graphy)生平自传(bio),因而缺乏文学研究价值。六十年代后殖义、女性主义研究的兴起,“权力”、“书写”、“他者”、“认同”等泛政治解读让《应许之地》的同化叙事成为众矢之的,不少学者认为安亭“一心只想被同化,以至于缺乏批判的思考”或者“彻底地内化了主流话语,顺从了主流文化对她的殖民”;以及“安亭的叙述与美国主流文化对移民叙事的规约严丝合缝”等声音不绝于耳。
从文化诗学的角度考察,上述剥离作品创作的社会历史语境,对《应许之地》进行批判的做法有待商榷。文化诗学是新历史主义文艺学在文学研究方面的着力点,关照的是历史、文化和文学之间的关系。代表人物斯蒂芬·格林布莱特(Stephen Greenblatt)提出,文学批评要“有目的地把文学理解为构成某一特定文化的符号系统的一部分;这种批评的正规目标,无论多么难以实现,应当称之为一种文化诗学(poetics of culture)”,其“中心考虑是防止自己永远在封闭的话语之间往来,或者防止自己断然阻绝艺术作品、作家与读者生活之间的联系……”关心“作为一种人类特殊活动的艺术再现问题的复杂性”。另一位新历史主义学者伊丽莎白·杰诺韦塞(Elizabeth Genovese)则将文化诗学文学批评定义为“一种集人类历史学研究方法和探寻文学文本意义研究路径的泛文化学研究理论”。
新历史主义文化诗学注意到文学参与政治实践的复杂多元,引入“强化”、“颠覆”、“抑制”和“协合”这一系列概念,以说明文学介入历史的动态过程。强化象征性地指依靠于统治秩序的意识形态手段企图使自身永存;颠覆指这一秩序的被颠覆;抑制指明显的颠覆性压力被抑制;“协合”则指的是文学与社会发生关系的方式,体现了文化诗学对作家主体性的肯定。因为“对于某个特定的‘我(作家)来说——这个‘我’的权力既集中在某些专业机构之中——如法庭,教会……同时也分散于意义的意识形态结构和特有表达方式与反循环的叙事模式之中”。
本文尝试对《应许之地》作文化(社会、历史)和诗学(文学叙事)的分析。本着文化诗学对文学文本世界中的社会存在,以及社会存在之于文学的影响实行双向调查的原则,指出由于文学作为话语实践的一种,不可避免地成为本文内外多种文化力量和意识形态交锋的场所,《应许之地》正是排斥移民、熔炉意识、美国同化等多种话语的角斗场。它既体现了对历史上20世纪初美国同化运动的“强化”,又“颠覆”了种族优劣论的主流话语,同时这种颠覆还是被“熔炉”主流意识形态源于:论文标准格式范文www.7ctime.com
所“抑制”吸纳。上述诸因素相互认同、利用、化解、破坏,最后在主体的协合之下达成抛弃民族文化,被美国文化同化的平衡。

一、强化“美国同化”

《应许之地》被认为是美国同化叙事的极致。抛开犹太人身份,成为美国公民,接受美国教育,掌握英语语言,适应美国生活方式,内化美国价值观念,最终成为从生活习惯、行为准则到价值观念均具有本土美国人文化特征的模范移民,是贯穿《应许之地》的叙事主轴:“人人都理所当然认为我是美国人的这一天终于来到了。其实,要不是偶尔有封俄国来信提醒我我在犹太人隔离区波特罗斯克的卑微生活,提醒我我曾经名叫‘玛什珂’,是‘虔敬者拉斐尔’的孙女,我自己都觉得像现在这样用英语做梦,在美国大城市里如鱼得水地生活,独立自主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规划人论文导读:
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应许之地》从原因、过程与结果等诸方面对“美国同化”这一主流意识形态进行了巩固与强化。
《应许之地》从原因上强化了移民被主流文化改造的合理性。身为犹太人,安亭以前在沙皇俄国遭遇了限制居住、强迫改宗、横征暴敛、反犹驱赶种种暴行,是低人一等的“居民(resident)”;而现在在美国,作为“一个来自栅栏区的傻孩子,被给予了美国的自由”,开始在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享受宪法规定的自由和平等。这样的变化很自然地让安亭认同美国,并且迫切地想要被美国接纳:既然美国本土出生的孩子和外来移民的孩子都唱同一首国歌,都对同一面国旗致敬,那么“只有和我们的邻居以同样的方式生活,我们才能承袭美国的自由和机会”。“只要是美国公民,哪怕是再小的乡村,只要有学校和图书馆,就意味着你踏上了前程似锦的路途。”
强化通过学校等教育机构得以实现。新历史主义认为权力不仅指国家暴力机关和家庭、学校、媒体、学术机构等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还包括社会习惯、教育训练、道德规范、权威意见构成的知识权力。面对20世纪初东南欧移民的大量涌入,相对开明的本土主义者,尤其是教育家们,认为美国特殊的政治制度、宗教制度和工作环境可以将来自不同国家的移民熔成具有同样品质和理想的美国人。于是学校和各种民间社团发起的、主要针对东、南欧移民的“美国化运动”在移民集中的各大城市轰轰烈烈开展起来。以1901年纽约办起夜校为发端,芝加哥在1903年,底特律在1906年先后为外国人开办了各类培训机构。抱着将移民塑造成认同主流价值文化的“百分之百美国人”的决心,同化运动试图动用一切可利用的教育工具,对移民在语言文化、生活习惯、价值观念等各方面进行美国化改造,灌输美国理念,培养美国忠诚。教育者们发现成年移民的生活习惯和民族认同已经定型,较难改变,于是将重点放在他们的子女身上,美国各州要求所有的移民子女都要进入公立学校就读,以便“将小俄国人、小犹太人、小意大利人、小德国人、小波兰人、小叙利亚人等塑造成合格的美国公民”。 源于:论文格式标准www.7ctime.com
安亭一家八口,只有她取得成功,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美国“自由平等”这一主流话语的颠覆。安亭的父亲因为不懂英语长期找不到工作,八口之家每况愈下地辗转于波士顿各个贫民窟。即使教育免费,安亭的姐姐为了挣钱养家还是放弃了念书:“我的心里充满了骄傲和勃勃雄心,姐姐却被求学不得的心情折磨。我即将踏上去学校的路,那里有阳光、歌声和老师的笑容等着我;姐姐要去的却是工厂车间,那里空气污浊,工友们的愁容满面,工头厉声四处呵斥。”。姐姐嫁人后,家里的开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则全靠弟弟卖报纸维持。安亭自己常常饿着肚子去上学,贫穷仿佛“一条张牙舞爪,喷着毒液的巨龙”威胁着她的生活。当安亭凭借稿费和犹太团体的资助进入波士顿最好的私立高中学习后,她更强烈意识到美国本土出生的人相对移民所具有的优越感。她想和一个以前就认识的同学交朋友,对方却冷淡回绝:“洁瑞黛住在艾普顿街,所以她不愿意和住在丹佛街的我打交道。她穿着簇新大红斗篷,浑身散发出的优越感令我第一次认识到自己有多卑微。”尽管也有同学对安亭表示友好,但这种友好包含的仍然是一种居高临下:是以美国本土居民的目光,来感慨一个移民所取得的优异成绩。安亭暗自羡慕她的同学们举手投足间流露的优雅韵味,深知以财富为后盾培养出来的高贵教养是来自贫民窟的犹太姑娘模仿不成的。她无法摘自:学报论文格式www.7ctime.com
加入时髦话题的讨论,也清楚自己和这些乘着马车来上学的富家女的生活有天壤之别。

三、被“熔炉”意识抑制

但上述颠覆最终被抑制在“同化至上”的统治意识形态许可的范围内,消融在强化统治的社会权力运作体系之中。“在文学作品中我们能够找到个人的反抗,同时也能够看到这种反抗被权力机制利用或招安的过程。”换句话说,主导意识形态在不危论文导读:止……他的童年就是个可怕的噩梦,梦里是愚蠢的拉比和他残忍的教鞭,以及隔都内的压抑生活。”犹太教在婚姻家庭方面的种种规定剥夺女性权利、限制女上一页12345下一页
及统治阶级的实质利益和不改变统治关系的前提下,会允许颠覆存在,甚至制造颠覆,是为了达到宣泄大众的不满,从而对真正有破坏力的颠覆给予抑制,使之无法取得实质性成果的目的。文化诗学认为权力能够最终控制其对立面,不在于对该对立面的否定,而在于根据自己的需求制造反对的声音,又将它重新纳入秩序之中,从而使对立面失去锐气。“那些真实而猛烈的破坏因素——原应因其严重而将作者押进牢房——却被它们所威胁的权力化解消弭了。可以说,这种破坏,正是那权力为自我强化而预先设计罢了。”
《应许之地》里,对移民不可同化的颠覆,可以说是“熔炉”意识形态为了自身需要制造出来,最终又被成功地抑制在主导意识当中的一种能量。20世纪初的美国,在移民文化问题上的主流意识形态,是借由一部戏剧而得到广泛传播的“熔炉”观念。事实上,在此之前,不少美国学者都提到不同种族之间的“融合”、“熔化”。例如拉尔夫·爱默生在1845年的一篇文章中写道,在美国这一“万国避难所”内,“爱尔兰人、德国人、瑞典人、波兰人、哥萨克人……的能量将构成一种新的种族……正如在科林斯神殿熊熊燃烧的火焰中,金、银和其他金属被融化和混合形成的科林斯黄铜,比其中任何一种都更贵重”。弗雷德里克·杰克逊·特纳在《边疆在美国历史上的意义》的著名论文中指出:“在边疆的熔炉中,移民被美国化,被赋予自由,并被融铸成一种混血的种族。”法裔美国作家克雷夫科尔在《一个美国农场主的来信》中也提出:“在美国,所有民族的人融化为新的人种,他们的劳动和繁衍终将引起世界巨变。”
当然,“熔炉”一词成为20世纪初美国移民文化的代名词流传开来,是1908年犹太剧作家、评论家以色列·赞格威尔创作的《熔炉》一剧。该剧的男主人公大卫感叹到“美国是上帝的坩埚,是所有欧洲民族在其中熔化、重铸的熔炉……所有德国人、法国人、爱尔兰人、英吉利人、犹太人、俄国人,大家一起进入这炉子,上帝正在铸造美国人。”《熔炉》在华盛顿公演时,得到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的盛赞,称“这是个了不起的剧作”。《熔炉》也在各大报纸杂志上被广泛讨论,并于次年出版,还成为美国大中小学课本的内容,在1917年之前每天都要重印一次。美国主流社会的自由派知识分子借用这个剧名,顺势提出了美国主体文化和各国亚文化相互融合,形成一种全新文化,坚持每一个民族集团都会作出自己的贡献,各国文化互通之中可以生出一种包括它们全部的新的文化合成体的熔炉理论。
但这种互相融合不可能在平等的基础上发生。就像《一个美国农场主的来信》中所说的:“他是一个欧洲人或欧洲人的后裔……一个家庭中,祖父是英国人,妻子是荷兰人,他们的儿子娶了一位法国人,儿子的四个儿子又有四位不同种族的妻子。他是一个美国人,他把古老的偏见和方法都抛在身后,而拥抱新的生活方式。”这里所谓的“美国人”是以英国人为主的西欧和北欧人,而且,要“拥抱新的生活方式”就要把故国“古老的偏见和方法”置之脑后。美国在形成之初,是英格兰殖民者首先来到这里,先入为主地确立了以英国的语言、体制、习惯为标准的社会体系——英语是通用的语言,英国的生活习惯占主导地位,英式的法律和体制也被采用。在美国土地上,把所有的人铸成一个主要特征是英国的民族这一趋势不可避免。换句话说,经由熔炉锻造的“合成金属”——美国文化,是以白人英裔清教徒文化为渊源和主流的。就像美国英语虽然有不少来自其他语言的词汇,有些英语单词的拼写、发音方式也有所改变,但它仍旧毫无疑问是英语一样,盎格鲁·撤克逊文化模式的绝对主体地位未曾动摇过。于是有学者提出“改型炉”的说法:“当外国成分一次一点地加入炉中时,它们不光被熔化了,更大程度上是被改型了,决不会像熔炉论者所期望的那样明显地影响炉中原已存在的材料。”
因此,虽然安亭对美国文化的热烈响应颠覆了新移民不可同化的排外话语,但是这一颠覆却被抑制在“熔炉”意识形态中,毕竟她成功美国化的前提是要在熔炉中改头换面。这种抑制表现在如下两个方面:一是犹太文化被打上了逊于美国文化的、愚昧落后的印记。犹太儿童由宗教法典开始的启蒙教育,在安亭笔下成了一种残害:“我弟弟五岁开始上希伯来学校,可他一点也不喜欢。天天关在学堂里,背诵着完全不理解的文字,他哭闹不止……他的童年就是个可怕的噩梦,梦里是愚蠢的拉比和他残忍的教鞭,以及隔都内的压抑生活。”犹太教在婚姻家庭方面的种种规定剥夺女性权利、限制女论文导读:暂时的,美国黄金遍地,自己已经走在掘金路上;一边向读者描述脏乱不堪的丹佛街贫民窟,一边又说用自由的双手,在卑微贫瘠的土地里种下了希望的种子。虽然“家庭生活的四分五裂是犹太编年史上最遗憾的事”,但这是“孕育着希望的阵痛”。是“到达坦途之前的陡坡”。那些弯腰驼背,在陌生土地上遭人耻笑的老一辈移民,只要能看到子女
性能力。犹太“女孩子的教室是她母亲的厨房”。到了适婚年龄,“一个波罗特斯克的孝顺女儿就像个商品似的被估价、贴标签,放到婚姻市场上。”婚后,男人在研究律法中忙碌;而女人的唯一工作,就是做母亲。安亭认为将恩辨消耗在对宗教典籍细节的纠缠上,在各种繁杂的宗教礼仪中寻找寄托,是落后的、非理性的,因为这些不过是古怪的形式和中世纪的迷信。 二是同化过程的艰难被抑制在同化结果的光明之中。安亭刚刚感叹完富家子女衣着光鲜,马上就表示自己有很好的控制力,可以对锦衣华服视而不见,不会因为衣衫褴褛而自卑;上一句才说到因为付不出房租遭到房东羞辱,下一句就讲贫穷只是表面、暂时的,美国黄金遍地,自己已经走在掘金路上;一边向读者描述脏乱不堪的丹佛街贫民窟,一边又说用自由的双手,在卑微贫瘠的土地里种下了希望的种子。虽然“家庭生活的四分五裂是犹太编年史上最遗憾的事”,但这是“孕育着希望的阵痛”。是“到达坦途之前的陡坡”。那些弯腰驼背,在陌生土地上遭人耻笑的老一辈移民,只要能看到子女像真正的美国人那样生活,什么痛苦皆可抛诸脑后。一言以蔽之,“在我经历所有困难的时候,我执着地相信它们终究会过去”的信心就这样收编了移民们在新土地上求生的苦难。

四、经协合“汇入主流”

文化诗学主张统治阶级不是绝对的权力施为者,所有社会成员和文化的各个层面都参与到了社会文化能量的循环之中,共同组成了文化资本转换、加工和继承的生产链。上述颠覆与抑制最终要达到平衡才会有作品意义产生,而这一平衡只能通过作家的“协合”才可以实现:“艺术作品是一番谈判以后的产物……为使谈判达成协议,艺术家需要创作出一种在有意义的、互利交易中得到承认的通货。”也就是说,颠覆和抑制最终达成怎样的平衡是在于作家如何“协合”它们之间的复杂关系。新历史主义和传统历史主义一样认为主体无法超越历史,却更强调主体的能动性:“主体这个术语指主体实现的多义过程。一方面是使个体成为意识的所有者和行为的发动者即赋予他们主体性和能动性;另一方面把它们安放、行动和压制在一使他们屈从于社会网络和文化符码之中。”因为尽管整个权力话语体系规定了个体权力的方向,使全社会整合在同一轨道上,但规约强制的话语与作家内在自我不会完全吻合。而且主体无法协合他所感知和体验的一切,而只能通过放大或者缩小某些东西,或者对某些成分视而不见,而对另一些成分又极其敏感等方式来对创作材料作出取舍。
安亭一方面无法摆脱主流意识形态的制约,另一方面又是同化运动的受益者,作为作家还希望能赢得美国读者认可。这种种因素交织在一起,使安亭不得不有选择地遗忘,有目的地保持沉默,甚至不惜自相矛盾,来构建出一个顺利同化的文本世界。《应许之地》的一系列颠覆和抑制因此最终在主体的“协合”之下,达成了新移民在“改型炉”中去掉犹太成分,为成为美国人这一犹太移民的集体目标努力的平衡。前文已指出,熔炉意识的实质是“盎格鲁遵从”,它要求移民抛弃其旧的民族忠诚、语言和文化,来向以五月花号、美国宪法、林肯为象征的“盎格鲁一美国”理想靠拢。于是安亭迫不及待地认同美国宪政:“我们从阴暗潮湿的出租房到阳光灿烂的家……和朝圣者先驱们走的路是一样的。他们把途中发生的一切用羊皮纸记录了下来,并称它为美国宪法。”只有在美国“令人炫目”的百货商店里,用“真正美国机器制造”的衣服,换下她自家缝制的“面目可憎”的欧洲粗布衣物,安亭才不会被视为“怪物”。而且“与遭人耻笑的移民衣服一起被抛弃的,还有无可救药的希伯来名字”。在餐桌上,安亭小心翼翼地刻意模仿美国老师的“得体”举止:“我十分谨慎地用着刀叉……装出一幅驾轻就熟的样子,但实际上我连动哪把勺子都是先观察了别论文导读:
人的。”与父亲因为既不会英语,又“长得过于犹太”,所以找不到工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安亭出色的英语能力让她成为美国同化的标志性人物,她的故事有力地证明了美国的免费教育与欧洲移民如何互相成就了彼此。因为美国“不允许什么部分忠诚。这个国家只有一面国旗——星条旗……只使用华盛顿和林肯使用的英语”。《应许之地》反复强调东欧新移民并不留恋本民族屈辱落后的历史,他们渴望被美国改变而不是改变美国,就像作品结尾处所表述的那样:
我在贫民窟里种种不利中苦苦挣扎,对抗我生来是一个外国人的厄运。受着机会无限的鼓励,我用美国武的思维追寻着美国式的出路。终于,我在这里赢得了和本土孩子一样令人羡慕的地位。终于。我可以过上和我美国同学一样的生活,终于,我可以彻底将我的怀旧情绪彻底忘记……我在后湾区重重曼帘的客厅徜徉,与皮肤如瓷器般白净光洁的女士,一起饮下午茶。
结语
移民文学学者克拉默尔(Michael P.Kramer)曾十分有见地地指出,安亭和50年代以来的美国犹太作家最大区别,是对“美国化”的立场采取赞赏和拥护的态度:“美国犹太作家大都不愿意被贴上‘犹太’的标签,这一点上安亭和他们一致。但安亭与他们不同的是,这些二战后崛起的作家表现的是一种‘批判式同化’。”安亭之所以认同主流文化而不是与其保持距离,是因为“本文不是存在于真空源于:论文格式范文网www.7ctime.com
中,而是存在于给定的语言、给定的实践、给定的想象中。语言、实践和想象又都产生于被视为一种结构和一种主从关系体系的历史中。”同时,由于作为社会和性别关系的表现形式的本文本身就构成了种种关系体系:由时间、地点和统治所构成的历史联系,《应许之地》反映了新历史主义文化诗学关于文本不仅反映历史,还构建历史的主张。因为文学叙事一方面是同化运动的产物,另一方面又参与到“同化运动”这一历史的建构当中。它不仅销量惊人,也在各个图书馆被频繁借阅,诸多教育机构更纷纷将其列入推荐书单。直到1949年,该书的简写本《小小移民的故事》和《在应许之地的学校里》还是很多公立小学公民课的读物。可以说《应许之地》凭借着广泛的影响力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了大众对“熔炉”的理解,就像《纽约时报》所评论的,安亭是一个美国人。就像她在书中所写的那样,移民贫穷,粗鲁,笨拙。但他们很快就可以成为优秀的美国人,因为他们懂得珍惜美国的价值。首次明确提出“美国梦”的历史学家詹姆斯·楚斯娄·亚当斯(James Truslow Adams)援引《应许之地》的成功作为外来移民美国梦实现的成功范例;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将安亭纳入麾下,让她充当职业演说家,为自己的民族政策摇旗呐喊。2008年美国作家杰·帕里尼(JayParini)编撰的《在应许之地:改变美国的十三本书》(In Promised Land:Thirteen Books That Changed America)一书中,该书与《瓦尔登湖》、《汤姆大叔的小屋》以及《哈克贝利·芬历险记》等经典名著一起位列其中。因为这些书籍都“以各自某种深刻的方式改变了美国,改变了我们对自己情感的认知……打造的价值观直到今天依然活力不减”。总之,通过对《应许之地》这部20世纪初畅销一时的移民自传的文化诗学解读,我们可以看到该作品反映的文学与历史、政治的复杂关系:反种族优劣论的呼声固然有其颠覆的力量,但最终还是通过主体的协合被抑制在主流熔炉意识形态所允许的范围和程度之中。同时,同化叙事对“美国化”历史运动的强化,亦体现了文本对历史塑造的能动作用。
[本文为2013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1112美国犹太女作家流散写作研究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杭州电子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
(责任编辑:诗鸿)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