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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学术研究办法与学术创新(四)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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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导读:

五、 本来面目与借镜西方

研究国学,包含经学、史学、思想、文学,“五四”以来,方法与途径大抵有两大抉择,一是借镜西方学说,一是还我本来面目。自张之洞主张“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以来,这是一大反思。胡适之、朱自清、陈寅恪、钱钟书四家,都是学贯中西,道通古今之学者,前后发言,于上述课题,却有殊途同归之见解,如胡适之云:
整治国故,必须以汉还汉,以魏晋还魏晋,以唐还唐,以宋还宋,以明还明,以清还清;以古文还古文家,以今文还今文家;以程朱还程朱,以陆王还陆王……各还它一个本来面目,然后评判各代各家各人的义理的是非。
我们现在治国学,必须要打破闭关孤立的态度,要存比较研究的虚心。第一,西洋学者研究古学的方法,早已影响日本的学术界了……我们此时应该虚心采用他们的科学的方法,补救我们没有条摘自:毕业论文评语www.7ctime.com
例系统的习惯。二、材料上,欧美日本学术界有无数的成绩可以供我们的参考比较,可以给我们开无数新法门,可以给我们添无数借鉴的镜子。(胡适:《经韵楼集·与诸同志书论校书之难》,《胡适全集》第二卷,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
探讨中国学术,强调主体性,需先“还它一个本来面目”,如此,本立而道生,方能盈科而后进。较论其得失优劣,借镜而补偏救敝,这是胡适之的主张。陈寅恪、钱钟书亦有类似之见,如:
窃疑中国自今日以后,即使能忠实输入北美或东欧之思想,其结局当亦等于玄奘唯识之学。在吾国思想史上,既不能居最高之地位,且亦终归于歇绝者。其真能于思想上自成系统,有所创获者,必须一方面吸收输入外来之学说,一方面不忘本来民族之地位。(陈寅恪:《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下册审查报告》,《金明馆丛稿二编》,三联书店2001年版)
陈寅恪强调“一方面吸收输入外来之学说,一方面不忘本来民族之地位”,也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之说,本立而道生,方能盈科而后进。整理国故如此,创获思想如此,作史者亦“须各还其本来面目”,钱钟书亦如是说:
作史者断不可执西方文学之门类,卤莽灭裂,强为比附。……文学随国风民俗而殊,须各还其本来面目,削足适履,以求统定于一尊,斯无谓矣。(《钱钟书集·写在人生边上,人生边上的边上,石语》,三联书店2002年版)
强为比附,无异削足适履;史学、文学有其个性风格,在借镜西方学说或方法之同时,“须各还其本来面目”。试看朱自清有关文学批评的理论,显然受温彻斯特(C.T.Winchester,1847—1920)《文学评论的原理》,及易卜生(William Empson,1906—1984)新批评有关范畴论之影响,然其《诗言志辨》一文,虽借镜西方之方法,又保持中国传统文学批评之本来面目。此即朱自清所谓“将中国还给中国”,“将一时代还给一时代”之意
(参考张健《借镜西方与本来面——朱自清的中国文学批评研究》,“诠释、比较与建构:中国古代文学理论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香港中文大学中文系,2010年5月28—29日)。吾人研究学术,在不失“本来面目”下,可以借镜西方,以之反思内省,以之增益其所不能;但不必穿凿比附,以至于泯灭自我,否则,将得不偿失,画虎不成反类犬。
以文学研究而言,有历史批评法、社会批评法、文献考证法等传统方法,以及比较文学、接受美学、结构主义、心理批评、原型批评、现象学、诠释学、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等等,都是西方新潮的研究方法。其他,研究经学、史学、哲学、民俗、神话、语言文字,也都有其适用的研究方法。西方文论东来后,以之解读文学作品,以之比附文学理论,大有走火入魔之趋势。中国传统文论面对如斯之冲击,呈现所谓“失语症”的文化病态,物极必反,学界呼吁“返回精神家园”。其中,重建中国文论话语体系,为此识。其途径与方法:首先进行传统化语的发掘整理,使中国传统话语的言说方式和文化精神得以彰明;然后使之在当代的对话运用中实现其现代化的转型,最后在广取博收中实现话语的重建
(曹顺庆《文论失语症与文化病态》,《文艺争鸣》1996年2期)。落实传统文化的反思,配合研究方法的讲求,文论今诠的诠释解读,由于是开山拓土的学术工程,因此,研究成果容易走向学术原创。
中国文学丰富而优美,有人认为传统文论诗评缺乏系统性,欠缺“平实可辨的理论”,因此某些学者借镜西方的理论与方法论文导读:
,企图开发中国文学的宝藏,阐发其中的幽微。而在阐释中国文学的过程中,同时对西方理论进行调整、考验和修正。这种文学研究,论者称之为比较文学
(古添洪、陈慧桦《比较文学的垦拓在台湾》绪论,内蒙古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另外,学界或完全以西方为圭臬,以西方的价值为衡量标准,这就成了照搬硬套,甚至流于穿凿附会,歪曲偏离。像用浪漫主义来剖析屈原、李白,用现实主义来诠释杜甫、白居易,套用西方悲剧观来考察元明杂剧及历代小说;《诗经》和《楚辞》,绝不可能和荷马的史诗或萨浮(Sapho)的情歌有关;同样的,堂吉柯德也不可能和《西游记》有关
(袁鹤翔《中西比较文学定义的探讨》,郑树森、周英雄、袁鹤翔合编《中西比较文学论集》,时报文化出版公司1980年版)。貌同却心异,关键性的偏差,当在“把表面的相似性,看作另一个系统的全部”。诚如夏志清《中国古典小说》所言:“我们不应该以西方小说中的准则,来研讨中国的古典小说。”叶维廉认为:问题出在“模子”应用的假定是否合宜
(叶维廉:《东西比较文学中模子的应用》,《比较诗学》,东大图书公司1983年版)。正本清源之计,曹顺庆教授提出“文化模式寻根研究”;唯有先深入研究文化根源,再运用西方或现代学理,如此阐释申说,有本有源,方不致流于浮浅、歪曲、错误之理解
(曹顺庆《中国文化与中国文论·绪论》,内蒙古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
西洋流行的研究方法,虽很富于标新立异的奇效,运用时却不容许活搬硬套,穿凿附会。尤其外语能力不足以阅读原典,需要借重中译本者,极有可能望文生义,疏离太过。若存挟洋自重心理,尤属不宜。新方法运用于文学研究,程千帆先生有独特的建议:
应用新方法,有一个前提,就是一定要使结论比用旧方法得出的结论更深刻,新的方法要能发掘出新的内容。至少要对旧方法有所补充,否则,又何必要新方法?新奇要落实到对作品的深入理解与开拓上,不然,它就代替不了旧的。同时,不能因为提倡新的就排斥旧的,传统方法仍要保留。
(张伯伟《程千帆先生的诗学研究》引《访程千帆先生》,《程千帆全集》第15卷)
研究方法无论新旧,只要有助于结论的深刻,能发掘出生新的内容,增益其所不能,都是理想的研究方法。否则,标新立异,竞逐时尚,无所发明,又欠缺补充,只是眩人耳目而已,实际的研究意义不大。如果变本加厉,反客为主,以西方思维方式解读诠释中国古典学术,则偏差失误,势所必然。犹如邯郸学步,东施效颦,失其故有,丧其本真,将了无足取。
确切得体,为研究方法必然之讲究,这是论文实务操作时,必须斟酌反思的信条。譬如:就研究问题之性质言,采用的研究方法是否适切?与研究有关的变因,是否考虑周详,并适当加以控制?研究过程与取样方法,是否适当?研究工具的信度和效度,是否理想?研究的内在(Internal)和外在(external)效度,是否充分考量?经过推敲拿捏,当然有助于研究方法之讲究,这是毋庸置疑的。
有人问爱因斯坦:“能不能谈谈创立相对论的秘密?”爱因斯坦风趣地说:“秘密就是W=X+Y+Z。”他解释:W,代表成功;X,代表艰苦的努力;Y,代表正确的方法;Z,代表少说空话。科学发明如此,学术研究亦然!正确的方法,果真是成功的关键。不过,话说回来,方法不是万应灵丹,对于成功,它是个势利鬼,只会锦上添花,不会雪中送炭。毕竟,方法只是佐助,不可能跃升为主体。
方法对于学术研究,只会锦上添花,不可能雪中送炭。换言之,如果学养积累丰厚,问题意识明确,研究选题亦独到创发,加上研究方法切实得体,那么研究成果才会更加事半功倍,加乘压胜。
(全文完)
(作者单位:台湾成功大学中文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