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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涂鸦艺术,冒险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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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起涂鸦事故
他的世界阳光灿烂,他的生命充满乐趣。他拍过一条广告,年轻的他神采奕奕,在镜头前跳起来,做着鬼脸。
来自汉堡的尤里乌斯可谓少年得志。他有一份少男少女梦寐以求的工作,是一名超级名模。他代言过贝纳通、普拉达等知名品牌,曾在纽约、米兰和巴黎拍摄广告,甚至登上过日本版《Vogue》杂志的封面。
可去年10月底一个周四夜晚,这一切戛然而止。如今的尤里乌斯身负二级和烧伤,躺在汉堡的一家专科医院。他全身烧伤皮肤超过40%,包括肩部、胳膊、背部和脸部。这名21岁的小伙子日后还能不能再次站在镜头前,尚不得而知。
造成这一切的,是一项让他魂牵梦萦的爱好:在火车车厢和车站墙壁上涂鸦。
在一次攀爬货车车厢的过程中,尤里乌斯触碰到一条1.5万伏的输电线路。一个电弧击中了他,他立刻被甩到月台上,受了重伤。和他一起去涂鸦的朋友拨打了急救电话。调查人员在车厢上发现了刚刚喷上的涂鸦痕迹,在铁轨旁边散落着几个喷漆罐、一双体操鞋和一个背包。
四天前的一个周日,早上七时许,同样是在汉堡,还发生了另外一起事故。25岁的恩里克来自柏林,正当他在防护墙上涂鸦的时候,一列驶来的火车撞上了他。恩里克头部受伤,多处脊柱骨折,正在住院治疗。医生担心他可能终生需要看护。
四处可见的涂鸦
这两起既为悲剧、又属咎由自取的事故引起了人们对涂鸦这一次文化现象的关注。热衷涂鸦文化的年轻人甘冒生命危险,为的是要在高楼大厦的外墙或是地铁管道等常人不可及的地方留下自己的烙印,近年来一再出现涂鸦爱好者伤亡事件。
在柏林、汉堡、科隆等大城市,四处可见的巨型街头涂鸦已成为城市一景。这些涂鸦有时只是一些用彩色或黑白油漆喷成的字母。很难想象这些涂鸦是在什么情况下喷上的,它们的产生几乎总是一个谜,一夜之间以一种特立独行的挑衅姿态横空出世,让人无法视而不见。
很多人对涂鸦感到愤怒,认为这些杂乱无章的颜色组合、象征图案和标语不过是乱涂乱画,理应禁止并得到处罚。不过,对于那些真正的或者自诩的艺术家,对于左翼分子和右翼足球流氓,特别是那些精力旺盛的年轻男子,城市中的留白不啻为他们巨大的游乐场。
这些懵懂少年究竟为何甘冒如此大的危险,甘愿挑衅,和父母、学校作对,乃至给求职留下不良记录?答案很简单:这是一个充满了神秘仪式和自我陶醉的世界,他们梦想从中实现价值和荣耀,在探险和刺激中追求乐趣。
帕特里克:困境就是涂鸦的目标
“涂鸦带给我的就是快乐。”帕特里克在汉堡市的一所特别学校就读,没有中学文凭,就业指导机构的扶助计划马上就要到期,学徒岗位遥遥无望,此外还因为涂鸦遭到业主索赔欠下一屁股债务。在帕特里克的生命中,除了涂鸦,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振奋的理由。
困境似乎就是他涂鸦的目标。有时他和朋友一起去干,有时单独行动,前提是不被逮住。无论是墙壁、桥桩,还是车库、巴士车厢,处处都留下了他的缩写签名SUN(太阳)。他对这个名字的解释是,阳光把很多东西都变成灰色,但他没有说明变成灰色的是墙壁还是自己的人生。
帕特里克今年18岁,还不是最年轻的涂鸦爱好者。很多人在十二三岁时就涉足其中,直到20岁出头才罢休。
乔尼: 涂鸦与破坏毫不相干
德国的涂鸦文化其实是上世纪80年代产生于美国贫民窟的舶来品。如今在很多大城市都出现了涂鸦爱好者群体,有的人争强好斗,唯恐天下不乱,有的则怀有艺术家的雄心壮志。他们身上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挑战中产阶级的社会。
乔尼喷绘的作品都是些骇人而精致的图案,比如满口獠牙的狼人、刺有鹰头纹身的肌肉猛男和吐火怪兽。为了让人们很远就看得见他的涂鸦,他曾偷偷潜入一座建筑的顶楼,赤手爬上屋顶,紧贴着墙壁绘画。
他对自己疯狂举动的解释是:“要克服自身恐惧,在巨大压力下完成满意的作品。”对他这种全身心投入到涂鸦文化的人而言,生命的真谛自在其中。
乔尼有一份医院护工的工作,薪水大部分用来购买涂鸦所用的喷漆罐。一罐3.5欧元,足够喷绘五个平米的图案。乔尼是汉堡人,除了圈内同好几乎没有别的朋友。对他而言,涂鸦小组就是他的第二个家,涂鸦贯穿他的生活。
他所收获的是来自圈内的认可。乔尼绘制的那些让人联想起暴力漫画的图案成为新一代涂鸦爱好者拍摄和模仿的对象,刚刚起步的新手纷纷向他寻求指点。没有人敢把他的涂鸦盖掉,这本身就是高度敬意的体现。“我画的狼人已保留有一年多时间了。”乔尼不无骄傲地说道。很难有比这更大的成功了。
在他看来,他的涂鸦与滋事破坏毫不相干,那些仅仅是用笔在墙上签个名、其他什么也没有留下的人才是破坏者。他的这一理论存在争议,因为即便是在涂鸦爱好者圈子内部,“何为艺术”这个理由也没有统一的答案。
奥茨: 留下数十万个笑脸
汉堡市的一座铁路桥下有一处名为“地堡”的商店,专卖涂鸦喷漆罐。店主雷伊并不在乎谁是艺术家、谁是庸人,只要付得起钱就行,概不赊欠。店里提供的各色喷漆一应俱全,此外还出售废旧的德军制服。
一个星期三的中午,瓦尔特来到店里。相较真名,他在圈子里的名号“奥茨”更为响亮。他话不多,买了一罐喷漆就悄然离去。此人今年63岁,是德国年龄最大、最有名的涂鸦爱好者。以他为例则不难看出,“涂鸦是否是艺术”这一辩论毫无作用。奥茨的标志是一个由半圆弧和两个点组成的笑脸。这样的笑脸他已留下数十万个,给房屋业主造成几百万欧元的损失,“奥茨”涂鸦艺术,冒险成瘾论文资料由论文网www.7ctime.com提供,转载请保留地址.这个名字因此声名狼藉。瓦尔特已多次“蹲号”,至今仍有案子没有完结。与此同时,他的绘画正在多个画廊待价而沽,有的甚至卖出3000欧元以上。
伦戈:“干破坏”的涂鸦人士
与奥茨不同的是,下面要讲的这三个男子就没有半点儿艺术家的追求。他们一直在给德国铁路公司制造麻烦,用他们的头头、身材高大的乌维的话说,“我们干的就是破坏,每个晚上都出没。”他们都是三十好几的男人,早就过了涂鸦爱好者的平均年龄,单身,没有孩子,没有家庭,每个礼拜都和上演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是三个不愿长大的人,他们涂鸦的历史超过了20年。在汉堡,无论是桥梁、隔音墙论文导读:原文出自:中报教育网论文中心 www.zbjy.cn
还是隧道,但凡火车经过之处,必有他们的标志——SN(意为物品破坏者)和Crew 180(意为180小组)。不过,他们真正的目标是火车本身。
一个礼拜六的深夜,时间刚过两点,地点是汉堡市火车总站。三人身着深色夹克和深色裤子,头上罩着黑色冲锋帽,使用潜入车站,一步步向月台移近。来自柏林的恩里克正是在这里撞上了火车。
300米外停着一列地铁,司机刚刚离去。他们抓着装有喷漆罐的背包向列车冲去,跳过铺有高压电线的铁轨,避开对面驶来的火车,翻过栅栏,藏在墙头后面。几个小时之后,他们将几张照片上传到互联网上,照片显示的是涂满了“SN”字样的地铁车厢。
这样做的目的究竟何在?“干这个上瘾。”伦戈拉下棒球帽遮住自己的金色长发说,“把车皮敲得作响,用舌头品尝那上面涂鸦艺术,冒险成瘾由优秀论文网站www.7ctime.com提供,助您写好论文.油漆的味道,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爽的了。被你喷过漆的火车开走的时候,一种快感油然而生。”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最多不过一两天就烟消云散。为了再次获得这样的感觉,他必须尽快对另一列火车下手,“这样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至于被火车撞上、被电流击中或是被逮住,这样的风险只是增加了刺激。“就像肾上腺素一样。”
“有一次我们甚至把一整列地铁都喷上了图案和字母,一节车厢都没落下。”他不无陶醉地回忆道,“这属于高难度项目,用行话讲是‘整车’,这是我干过最棒的一次。”
“反社会?刑事犯罪?这些都是相对而言。”伦戈满不在乎地说。涂鸦运动最终不是创造了新的就业岗位吗?油漆厂雇佣了更多的工人,铁路公司则需要更多的清洁人员和保安。
非法涂鸦的后果
事实上,德国多个大城市已组建了专门的特别行动队来打击非法涂鸦活动。调查人员在追寻涂鸦爱好者时往往面对自身被火车撞上的风险。联邦局的警官吕迪格·卡尔斯滕斯表示,仅在汉堡市,警方就多次使用直升机展开大型抓捕行动。
非法涂鸦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仅2012年,德国铁路工人就发现了1.4万起严重的涂鸦破坏事件。涂鸦所用的油漆只能用手工一层一层地洗掉,光是清洁车厢每年就要花费800万欧元。
至于发生在涂鸦爱好者身上的伤亡事故,则是无法用金钱来弥补的。恩里克此生究竟还能否过上正常的生活,目前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两起事故后续
恩里克的母亲是唯一获准探望他的人。对她而言,她所一直担心的终究变成了现实。“我一再让他发誓不再干这种事了,可他就是听不进去。”她的儿子放不下那些和圈内好友一起的周末冒险旅行,搭乘列车在整个德国乃至半个欧洲的火车站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在此过程中,恩里克多次被逮住,被拘捕,被警告。警方甚至严禁他携带喷漆罐出现在火车站,违令则罚款500欧元或拘留。不过这些都无法对恩里克构成震慑,对他而言,每喷一次都是一次小小的匿名逃亡。
在正常的世界里,恩里克曾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小伙子,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在涂鸦爱好者圈子里,恩里克则像英雄一样被人赞颂,被奉为榜样,是一个能把自己的名号“Kasor”留在天涯四处的人物,在汉堡,在柏林,在德累斯顿,在科隆。
与恩里克不同的是,时装模特尤里乌斯早已名声在外,犯不着为了出名而冒涂鸦所带来的风险。他今年21岁,在汉堡的别墅区长大。离开模特摄影的闪光灯世界时,他喜欢和同伴在偏僻的列车分道岔口上漫游,以此寻求精神刺激。他给自己组建的涂鸦爱好者群体取名为“肆意妄为”。
尤里乌斯被严重烧伤一事在圈内引起了震惊,所有人都在打探他的消息。他怎么样了?还能说话吗?还能笑吗?什么时候能够下床?
了解些内情的喷漆罐店老板雷伊试图安抚这些涂鸦爱好者,告诉他们,尤里乌斯的伤势并不严重,至少头发和睫毛没有烧到,第一次植皮手术取得了成功,他的女朋友已经探望了他。
在网络论坛上,有网友为这两名遭遇意外的涂鸦爱好者打气“恩里克挺住!想念你”,但这一事故所引发的更多是幸灾乐祸,有人倡议“关掉他们的治疗仪器”,有人甚至以仇恨的语气评论道:“总算遇上了,向每一列撞上涂鸦者的火车致敬。”
[译自德国《明镜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