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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以更大视野看景德镇瓷业文化遗产

最后更新时间:2024-04-12 作者:用户投稿原创标记本站原创 点赞:31311 浏览:143884
论文导读:
记者:今年的国家文化遗产日在景德镇举办,您与清华同衡历史名城所团队在景德镇进行了很多保护实践,您认为瓷业文化遗产的概念对于景德镇意味着什么?
张杰:景德镇自古即是瓷都,对瓷的考古由来已久,但考古和城市常常没有放在一起考虑。以前的考古工作比较重视文物本身的提取,瓶瓶罐罐被请进博物馆,文物埋藏地点并没有当做遗址来看,可能就消失了。大家已经越来越认识到这实际上是一种破坏,把很多历史信息和历史场景遮蔽了。推广到景德镇,我们就发现景德镇不光有瓷,瓷留下的遗址,还有城。
景德镇的瓷业遗存分布时空很广,唐、宋、元、明、清,从地下到地上,还有明清的建筑,都可以放到一个产业主导的体系中。从城市的角度说,存在着经济生活、文化生活的组织。把遗址从网络的角度来认识,就不能孤立地只看一个窑址,也不孤立地只看一个房子,而是从区域的角度,每一个历史断面都有一个网络。比如切开宋代的景德镇这个断面,有原料、运输、生产、销售,它有一个生产的链条,也有一个贸易、消费的链条。如果离开景德镇来看,还有一个世界贸易的链条。景德镇由于元朝及之后的出口,对全世界陶瓷文化的影响链更长,所以景德镇显然是丝绸之路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是且不说世界范围,景德镇狭义范围内就有很多可说。
所以我们这次做景德镇的保护研究,希望它时空的纵剖面都是一个网络。不同朝代,比如窑口是怎么变的?原材料运输的体系是怎么演变的?窑炉是怎么演变的?我们希望能够找到这些演变的证据,并以此来保护它们。元青花遗址重要,但也不能缺少陶瓷纵向演变的保护和展示。横的方面也是这样,任何一个时期,都会有原材料的运输(不仅有瓷土,还有木材)、不同程序的加工,以及销售带来的各个环节,比如码头、水运等等。我们希望不管是历史的演变还是切片,找到全谱系的信息。所以我们要保的不只是元青花遗址,还包括宋的遗址,包括上游的高岭土矿开采形成的东埠古村,也包括瑶里这样因为支撑产业体系的物资转运而发展起来的村落。这些城、镇、村,都能纳入产业主导下的体系,都在网络之中。我们对遗产体系的认识也没有止于清,还延伸到民国、解放后。解放后“一五”时期、“二五”时期,景德镇的制瓷技术、生产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段时期的陶瓷生产也有很有历史价值,是大历史的一种投射。
记者:您做了很多传统聚落的保护,您认为景德镇的保护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张杰:在研究景德镇老城的时候,我们经常问自己,为什么这个街是这样的?它跟制陶、贸易有什么关系?跟做陶瓷生意的人、制陶的人有什么关系?我们做了专门的研究,来搞清楚这些不同的空间模式。比如明清景德镇产业形态上的“官烧民搭”,而且“官烧民搭”里又很多的不同,这些都会反映到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些老城区的房子。虽然有些房子被拆了,但空间上还是留下很多痕迹,值得追问,这里有我们想找到的历史信息。
保护上以前有的做法,认为这个房子质量很差,也不是典型的民居,就画一个叉拆掉算了。我们现在不是这样的思路。在考虑经济平衡的同时,我们更多地增加了对历史信息的考虑,至少从我们的眼光里,关注的历史信息比以前多得多,这样留下来的因素也多。
现在我国产业面对转型,文化本身也成为生产力。景德镇在这个关口上,无论留下的房子还是陶瓷,这些物和非物的遗产,都有可能嫁接到新的产业上去。保护瓷业文化遗产,不仅仅是花钱来保它,来表达它,而是未来有可能真的给城市带来发展的契机,这就是我们保护视野的扩大。
现在刚好处在这样一个历史时期,专业上、社会上对于保护有了更多的共识。坦率来讲,我们的认识也是不断地在加深,如果是十年前来做,以更大的视野看景德镇瓷业文化遗产相关论文由www.7ctime.com收集,如需论文.我们也不会像今天对景德镇认识得这样丰富。再过十年回头来看,大家会觉得很多信息保留了下来,少留些遗憾。从这个角度说,城市的主政者非常有眼光,很多事情比较超脱,让我们能够在天时地利人和下面来做这个事情。
记者:您觉得景德镇历史城市格局有什么特点?
张杰:初看景德镇会觉得格局非常自由,甚至有点乱。但研究之后会发现,它从功能布局到文化追求,都有很强的逻辑性。比如龙窑都建在山坡上,达到干燥、避水的目的,有利于烘干。瓷业城镇选址方便水陆运输,便于贸易和原料输入。住家和干活的人在窑附近,在窑和码头之间又有专门用于运输、贸易的地方,从事陶瓷生产的人在什么地方住,怎么生产、运输、交易,在空间上有着非常清晰的关系。这种模式可能不是从图纸来的,看起来随机,但背后可能有系统的传承。
中国许多村子在空间模式上,往往有共通的东西,这种共通的东西体现了文化的根。所以我们今天来看景德镇的布局,从我们现在的语境出发,它是一种理性;而从它当年的语境来解读,可能是风水,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一种文化。
记者:从保护来讲,我们需要保留下很多老城的信息,而从经济的角度来看,保护和经济发展又有可能是一对矛盾,您觉得该如何应对这种矛盾?
我觉得一个非常关键的理由是管理。拿瑶里来说,之前盖房子大家是有规制的,现在盖房子,缺少了一种共同的意识,瑶里是大家共同财富的意识。所以现在即使镇里干部去管,他也可能缺乏技术知识和明确的概念。我基本上每年都去瑶里古村,发现沿着河最精彩的一块地方,陆陆续续在拆旧建新,让人非常惋惜。同理,在山上、河边的遗址,由于我们投入不够,或者大家的意识不够,随便挖两下,无意中可能就破坏掉了。
城里也是一样。我们都知道,上世纪50年代以后,我们对住宅的投入很少,使得老城越住越挤,越挤越破,变成现在这样子。这和我们整个社会系统有关系。以前我们有一种思想,保护的东西就不能动,就要当成博物馆,这种静止的模式反而是阻碍了我们用更多的方式和资源来保护它。
我不是认为博物馆不好,而是说博物馆应该是最少的一种方式,更多的应该是把过去的东西给一个合适的用途。这个用途可以是跟以前一样,也可能跟以前不一样,但是不要有抵触。比如在英国,所有老学校的楼都在用,牛津、剑桥,很多房子都是文物,但照样当学生宿舍,照样当教学楼。反过来讲,如果我说这是国家一级文物论文导读:遗产保护的视野就变得更大。我希望出现的情况是,管得好,用得好,尽可能经济上能自立。有些东西需要国家出钱的地方就要国家出钱,遗产只有在财路上能做到位,保护才到了比较成熟的阶段。记者:景德镇周边目前还存在一些损害性的现象,例如有的地方垃圾焚烧厂、养猪场就建在遗址的旁边。在您看来,这种现象应该怎样避开?
,不能用,得关门,这样反而保不好了。
刚才说到管理,还有就是制度,应该为遗产积极拓展一些经济上能够自立的门路。我觉得如果不能利用,经济上不能自立,战线就只能后退,反之你就能往前推。我们看全世界范围,应该鼓励全社会的资金健康地投入到保护事业中,保护要能够和社会生活结合起来。属于私有产权的遗产可能是公有的精神财富,属于公有的遗产如果缺少资金保护,是不是也可以有社会资金介入?这样想得更多些,遗产保护的视野就变得更大。
我希望出现的情况是,管得好,用得好,尽可能经济上能自立。有些东西需要国家出钱的地方就要国家出钱,遗产只有在财路上能做到位,保护才到了比较成熟的阶段。
记者:景德镇周边目前还存在一些损害性的现象,例如有的地方垃圾焚烧厂、养猪场就建在遗址的旁边。在您看来,这种现象应该怎样避开?
规模大的建设的确会有比较大的影响。对我们来说,首先要提高社会对遗产的认识,先把价值尽可能地讲清楚。把文化价值研究清楚,把范围划出来,这样就有了法律的依据。这也是政府走向现代管理的前提。
我们的工作也涉及划范围。先建立前面所说的网络,在这个基础上划。网络上的每个线、点和面,我们这次有些做得很清楚,还有一些就是对下一步的工作提出要求。因为总体工作量很大,工作方式上也不是一次全部定下来。规划工作是有连续性的,保护工作会继续延伸。我们是把景德镇的保护当做事业来做,所以拿出了很多精力来做落地实施工作。
记者:您觉得未来的景德镇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面貌?
现在去看景德镇的老城,觉得黑乎乎的,脏兮兮的,老百姓屋里也是黑乎乎的。未来的景德镇,我希望墙还是黑乎乎的,街道还是斑驳的,但是走进老百姓的屋子里面,是敞亮的,他们的生活是比较舒服的。壳是老的,历史信息还保留着。
国内现在能够以民居为主做保护,把老城真正保留下来的太少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景德镇能忍一忍,把保护的工作力度做大一些,也让老百姓的生活质量能提高。在很多城市,政府不去投入,市场也不去投入,就导致老城区状况越来越糟糕。老城区和贫困怎么脱钩,我觉得是我们做保护特别需要的一个理由。
景德镇非常难得,我希望经过十年的工作,大家再来看景德镇,会是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