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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开元名相张说得意人生与政治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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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导读:

一、张说出将入相的得意人生

张说(667年~730年),字道济,或字说之,祖籍为洛阳人,唐玄宗朝著名的宰相与文学家。其父张骘,明法科擢第,历县尉、主簿、县丞,调露元年(679年)卒于洪桐县丞任上。当时张说不过十二三岁,赖其母冯氏抚养训授。载初元年(690年),武则天称帝前夕,张说应制举词标文苑科,则天御洛阳城南亲试举人,策略天下第一。则天以近古以来未有甲第者,遂署为乙等,解褐授太子校书郎。则天仍令尚书省抄写策文,颁示朝集使及四方蕃客等,以光大国家得贤之美。
从武则天时始,张说的仕宦人生可谓顺利甚至颇为得意。武则天的后期,男宠二张弄权,为了遮人耳目,二张拉拢了一批文学之士进行编书。30岁出头的张说作为有名的文词之士,参与了《三教珠英》等大型图书的编撰,被称为“珠英学士”。张说乃以修书之功,迁右史(即起居舍人)、内供奉,掌修记言之史,录天子制诰德音,不久,又兼知考功贡举事。长安二年(702年)武则天以相王李旦为并州牧,河北道行军元帅,又命魏元忠为朔方道大总管,副相王以抵挡突厥。张说又为魏元忠判官,随军到了前线,至秋方回,拜为凤阁舍人(即中书舍人),职掌皇帝制敕文书的起草,进入到权力的中枢。
不久,张说因得罪二张被贬官。五王政变,中宗复位,张说随即被召回,先后担任兵部员外郎、工部侍郎、兵部侍郎兼修文馆学士。张说因文名远扬,甚见亲用。在李隆基消灭韦后的政变中,张说做出了重要贡献,升迁为中书侍郎,一度兼雍州长史。接着,张说受命干净利落地处理了谯王李重福(中宗长子)在洛阳的反叛事件。回到长安后,张说为太子侍读,深得李隆基亲敬。景云二年(711年)正月,张说以中书侍郎的身份担任宰相,同时在相位的还有宋璟、姚元之(崇)等人。在李隆基与太平公主的斗争中,张说与姚崇等人站到了一起,支持李隆基。不过,作为官属,张说的支持更具有私人性和投机性,也更得李隆基的亲近与信任。在太平公主的压力下,李隆基主动上奏睿宗将宋璟和姚崇罢相,贬为外州刺史,而张说却因为倡议让李隆基监国而继续做宰相。十月,在太平公主的奏请下,睿宗并罢五相,张说以尚书左丞分司东都。在谋划用武力铲除太平公主的过程中,张说从洛阳遣人献上佩刀,示忠心于玄宗,并请早定决心,先事讨伐。712年六月,玄宗既诛太平党众,便大赏功臣。七月,张说被召回,拜检校中书令,八月,封为燕国公,食实封三百户,九月,就正授中书令。
在玄宗谋划要用姚崇担任宰相的过程中,张说想方设法加以阻挠。712年年底,姚崇拜相以后,张说非常不安,于是私下里到玄宗的弟弟岐王李隆范的王府去倾述。事为姚崇所知,奏明玄宗。玄宗遂借机贬张说为相州(今河南安阳)刺史,充河北道按察使。开元元年(713年)四月,张说又降职转为岳州(今湖南岳阳)刺史,并停食实封。张说从岳州刺史之后担任的地方职务有荆州大都督府长史,幽州都督、河北节度使,检校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兼天兵军节度大使,颇有治绩,立有战功。开元九年(721年)九月三日姚崇病故,十九日,玄宗便任命张说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实现了由将入相的理想。开元十年四月,玄宗命张说兼知朔方军节度大使,不久再次立下军功。这个阶段的经历,充分证明张说是典型的出将入相的人物。
开元十一年(723年)二月,张说把作为首相的中书令张嘉贞排挤出朝,自己担任了中书令。中宗末年张说任兵部侍郎时,张嘉贞不过是自己属下的兵部员外郎,差着好几级。现在张嘉贞做了中书令,张说很不服气,正好张嘉贞之弟张嘉祐被人揭发出贪污之事,张说趁机劝张嘉贞素服待罪,玄宗遂贬其为幽州刺史。14天后,张说便兼中书令之职。四月,又正除中书令。张嘉贞遭贬之后,恚恨非常,对人说:“中书令既有二员,何苦相逼太甚!”对权力的过于看重,使得张说经常陷入权力之争的漩涡。以前排挤阻挠姚崇入相没有成功,这次排挤张嘉贞却显得轻而易举。这背后是玄宗态度的转变。
张说担任中书令一职直到开元十四年。罢相的理由是,玄宗在前一年封禅泰山的过程中,将随从登山获取升迁的机会都安排给了自己的亲信,因此招致整个官场和参加封禅的士兵的不满。在一场权力斗争中被罢相之后,张说还一直得到玄宗的关照和尊重。这一对君臣的私交相当深厚,意气也颇为相投。开元十八年(730年)十二月,张说病逝,玄宗亲自为他写了神道碑文,御笔赐谥曰“文贞”。

二、张说的政治品格及其所处时代的历史特性

张说被认为是唐代平民出身宰相的代表。他的父亲其实也有科第,而且一直担任县佐,并非真正作用上的平民家庭。但是,在唐代前期的政治环境里,相对于门阀士族来说,没有家族背景的州县佐吏就属于平民。那个时候,科举制还刚刚出现,科举对社会的影响还相当有限。尽管科举制在原则上是不问门第,只取才学,但有条件参加科举考试的最低阶层,也就是州县佐吏的子弟了。在张说的时代,他任州县佐吏的父亲,在掌握政治话语权的贵族阶层看来,自然是一个平民。科举制要触及到整个社会的最底层,把全体国民都纳入到科举的轨道,那是要到明清时代的事情了,至少是宋代以后才有这个迹象。但唐代社会已经启动了这个变迁的过程,张说的经历正是这个重大社会变革的象征。
张说的人生经历颇具传奇色彩,他出身不高,没有门第,但天资聪颖,勤学苦读,科举及第后在政治上发展很快,在武则天到玄宗时期的政治风浪中历练成长,成为那个时代文坛的领袖和领导政治军事转型的首相。张说的传奇经历,使得他成为中晚唐时期文人笔记中的话题人物。沈既济在《枕中记》中描写的那个做黄粱梦的少年卢生,就是以张说为原型的,所谓出将入相、回翔台阁,包括“追为中书令,封燕国公,恩旨殊异”,都无不与张说的经历相合。其他回顾开元时期逸事的笔记小说,张说都是不可或缺的主角之一。总体来说,张说的人生是得意的,他是那个时代的文武全才,在政治社会的转型期,他的才能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安定边疆,粉饰太平,改革制度,封禅泰山,为开元之治走向更高的层次做出了重要贡献,同时也要为盛世表象下危机的形成承担一定的责任。得意的人生并不能掩盖他的局限,张说的政治品格历来受到质疑。张说的成长和曲折,他的成就与局限,具有鲜明的时代论文导读:逊”,接着拜为开府仪同三司,是皇帝为了“崇其秩,逸其志也”,即提高其品级和待遇,使其安享晚年。这就彻底回避了姚崇辞相是因为儿子和部下贪污受贿的事实,奉皇帝的敕命而作盖棺之定论,保全了姚崇的名声,也树立了其后人的政治背景。张说和姚崇有着严重的冲突和深刻的矛盾,是朝廷内外人人皆知的事实。这样一份碑文出自张说之
特性,一定程度上折射出唐朝由盛转衰的历史轨迹。虽然是一百年后郑处诲记下的传闻,这个故事还是有一些真实性的,这篇题为《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赠扬州刺史大都督梁国公姚文贞公神道碑(奉敕撰)》的碑文也收录到张说的文集之中,流传至今。张说在碑文中说姚崇是“致君尧舜”的社稷重臣,“有唐元宰曰梁文贞公者,位为帝之四辅,才为国之六翮,言为代之轨物,行为人之师表:盖维岳降神,应时间出者也”。在列举姚崇的辉煌仕宦经历之后,文中说“公性仁恕,行简易。虚怀泛爱,而泾渭不杂;真率径尽,而应变无穷。常推是心,以御于物,故所莅必甿庶风偃,骜狼化从,言不厉而教成,政不威而事理。去思睹颂,来暮闻歌。既登邦政,卒乘辑睦。及在宗伯,神人克谐。今之中书,是为理本,谋事兼于百揆,论道总于三台。公执国之钧,金玉王度,大浑顺序,休徵来臻,懋德格天,名遂身逊。拜开府仪同三司,崇其秩,逸其志也”(《张燕公集》卷十八,《全唐文》卷二百三十)。不仅极高地评价了姚崇的政绩和人品,指出了姚崇做紫微令(中书令)时这个职位开始兼掌决策和行政的首相职掌特征,尤其明确其开元四年辞去相位是“名遂身逊”,接着拜为开府仪同三司,是皇帝为了“崇其秩,逸其志也”,即提高其品级和待遇,使其安享晚年。这就彻底回避了姚崇辞相是因为儿子和部下贪污受贿的事实,奉皇帝的敕命而作盖棺之定论,保全了姚崇的名声,也树立了其后人的政治背景。
张说和姚崇有着严重的冲突和深刻的矛盾,是朝廷内外人人皆知的事实。这样一份碑文出自张说之手,没人相信是张说心甘情愿所写。按照制度,宰相的碑文和谥号都是要经过程序来议定的,最终由皇帝定夺。所以张说在碑文中交代了,姚崇去世后,“有诏掌文之官叙事,盛德之老铭功,将以宠宗臣,扬英烈”,本身就是一篇奉敕命而写的官样文章。张说长期担任监修国史,朝中大手笔,这份差事自然落到他的头上,其中也有着玄宗微妙的权力平衡和政治安排的用意。他要起用张说为相,但不能陷入新宰相否定旧宰相的权力斗争之中。
在玄宗朝的逸事越来越成为闲谈话题的中晚唐时期,张说为姚崇写碑文的事实就被演绎成了姚崇算计张说的故事。反观历史,张说和姚崇的矛盾和分歧,主要在于他们代表了两种不同类型的官僚,唐史专家汪篯将其概括为文学派与吏治派,他们有着不同的政治品格。在一个政治社会深刻转型的时期,他们虽有着相同的人生追求和价值取向,但做派和风格却截然不同。张说和姚崇都是那个时代的能人,但两个能人不是一路人。能够用好两个互不相容的能人,正体现了唐玄宗的政治智慧和领导艺术。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导)
责任编辑:谢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