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议《围城》中人物对话幽默艺术

论文导读：
摘要：近年来，数位学者从文学和语言的多个角度解读了《围城》的优秀价值与艺术特色；本文中，笔者主要从语用学角度，根据会话含义理论，以合作原则为切入点，分析文章中的人物对话，推导、理解并领悟钱钟书式的“冷幽默”，从而体味到更加鲜明的交际效果。
关键词：围城；语用学；会话含义；合作原则；钱钟书式冷幽默
1006-026X（2013）12-0000-01
钱钟书先生《围城》的最成功之处，莫过于对语言的运用与把握。而从语用学角度，利用会话含义理论，分析文章中人物的对话，我们可以清晰地体会到说话者的性格、了解其内心世界，进一步推断出人物之间关系的亲疏远近及其微妙变化，感受钱钟书式的“冷幽默”；在笑声中体味人物命运的无奈与凄凉，从而更加深刻地领悟小说的主题思想。
作为一种言语的艺术，幽默在语言表达中起着调节谈话气氛与改善人际关系的重要作用；而作为幽默的主要表现形式，幽默语言更是在交际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关于幽默语言的理论研究，西方主要有Hancher的言语行为理论分析、Attardo和Raskin的言语幽默一般理论、Curco的从关联角度进行幽默分析等研究成果。借鉴Curco对于幽默的分析，从会话含义理论入手解读《围城》中人物对话的幽默艺术，让人在和谐礼貌的氛围中感受说话人的幽默风趣，从而领略钱钟书式的“冷幽默”；其中的社会作用、人生作用，具有永恒的时代性；不同的读者对于《围城》有着不同的领悟，使得其作用也有着很大的复数性。

一、 格赖斯的会话含义理论及其合作原则

会话含义理论是语用学的重要内容之一，由格赖斯首先提出，指根据语境、结合话语的字面作用而推导出来的话语的隐含作用，以解释话语的言下之意、弦外之音[1]。格赖斯认为，为了保证交际的顺利进行，交际双方须相互理解、相互配合，遵守一些基本的准则，即“合作原则”。他指出“合作原则”包括以下四大准则：量的准则；质的准则；关系的准则；方式的准则。但是格赖斯指出，在实际的交际过程中，出于种种理由，人们会适时而又巧妙地违反合作原则中的某些准则，让听话人推导出其真正的会话含义[2]。
因此，分析《围城》中人物对话，也将从会话含义理论中合作原则违反的角度出发，来体会这部小说轻松诙谐的幽默语言艺术。

二、《围城》中违反合作原则的人物对话造就的幽默艺术

(一)、实话不实说——违反合作原则中量的准则

量的准则包括：所说的话应包含交谈目的所需要的信息；不应有超出需要的信息。违反量的准则，即在交际中说话人运用夸张的修辞手段，故意少说或多说，使听话人领会真正的言外之意。例：
方鸿渐道：“这可不成！你叫我‘前辈’，我已经觉得像史前原人的遗骸了…你再叫我‘前辈’，就是有意提醒我是老大过时的人，太残忍了！[3]”
“史前原人的遗骸”、“老大过时”这些很明显是方鸿渐夸大其词的说法，目的是通过轻松幽默的自我调侃，让唐晓芙削减初次见面的陌生感、进而增进彼此之间的亲切感，使读者在幽默一笑中体察出他对唐晓芙的喜欢与爱慕。

(二)、反话正说、正话反说——违反质的准则

质的准则包括：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违反质的准则，就是在交际中故意说虚假、违心的话，以传递出碍于情面不能直白表露的交际意图。例：
方鸿渐先声夺人地嚷道：“昨天是怎么一回事？你也病，她也病，这病是传染的？还是怕我请客菜里下？真气得我半死！我一个人去了，你们不来，我满不在乎。好了，好了，总算认识了你们这两位大架子小姐，以后不敢碰钉了。[3]”
鸿渐这段话显然是反话正说，违反了质的准则。对于苏文纨没有赴约吃饭一事，方鸿渐并不是真的“气得我半死”，而是满心欢喜于自己和唐晓芙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虽说“以后不敢碰钉子了”，也只是针对苏文纨一人，旁敲侧击地流露出疏远她而更加倾心于唐晓芙的言外之意，让读者也在诙谐幽默中领略方鸿渐的得意与狡猾。

(三)、所答非多问——违反关联的准则

关联的准则指的是：所说的话要有关联。违反关联准则，即在对话中故意说表里不一的话，使得所问含糊其辞或所答非所问，以避开双方尴尬或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例：
辛楣宽宏大度地说：“这样最好。他们志同道合，都是研究诗的。”大家都说辛楣心平气和得要成“圣人”了。圣人笑而不答，好一会，取出烟斗、眼睛顽皮地闪光道：“曹元朗的东西，至少有苏小姐读：苏小姐的东西，至少有曹元朗读。彼此都不会没有读者，还不好么？[3]”
赵辛楣开始的时候说苏、曹两人“志同道合”，引起方、董大发议论，成功将话题转移。好一会儿后，自己又淡淡地说出“他们彼此都不会没有读者”这看似和前面谈话没有关联的话语，才真正表现了赵辛楣对苏文纨和曹元朗的轻蔑与戏调，也流露出自己对二人结合的调侃与不屑。 以这样轻松而又幽默的口吻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就避开了直说的小气，同时也不会造成朋友间谈话场景的尴尬；诙谐幽默的交谈氛围使读者加深了对苏、曹二人浅薄才华与“绝配结合”的认识，也领悟了个人命运的变化无常，不免产生一种淡淡的哀伤。

(四)、说话晦涩、拐弯抹角——违反方式的准则

方式的准则指的是：说话要清楚明白。违反方式准则，就是说出的话比较晦涩，或意思产生歧义，或者是比较啰嗦，以含蓄委婉的方式表达出说话人的真正意图。例：
鸿渐心痛，站起来抚慰，她推开他——“还有，咱们从此河水不犯井水，一切你《围城》中人物对话的幽默艺术由提供海量免费论文范文的www.7ctime.com,希望对您的论文写作有帮助.的事都不用跟我来说。我们全要做汉奸，只有你方家养的狗都深明大义的。[3]”
孙柔嘉一句“只有你方家养的狗都深明大义的”，以暗讽的方式、间接地表达了对方鸿渐一家“深明大义”的嘲笑与不屑，也隐晦地表明对遯翁说教的不满与驳斥，显然是违反了方式的准则。“狗都深明大义”，让读者感受到，作者通过“冷幽默”对孙柔嘉刁钻刻薄面目的揭露与批判，这也和她千方百计与方鸿渐结婚的行为构成鲜明对比，充满着无限的讽刺与悲哀。
以上是从人物对话违反合作原则的各项准则方面，分开讨论的；而现实交际中，人论文导读：
们对四条准则的应用与违反通常是结合使用的，因而各准则是相互联系、密不可分的。如上例中，孙柔嘉说“我们全要做汉奸，只有你方家养的狗都深明大义的”既违背了方式的准则，又违背了质的准则，所以不能把各项准则割裂开来研究。准确把握这个作用上的会话含义，有助于我们深刻理解钱钟书式的“冷幽默”。
《围城》中很多的人物对话都可以从违反合作原则的角度来理解其幽默艺术，以上只是部分例证。而Grice的四准则主要研究特殊会话含义，是以违反四准则中的一个或多个准则，再结合语境而推导出话语的特殊会话含义，而不注重一般会话含义[4]。因而对于话语的交际双方为什么选用这样的字面作用来表达真正意图，交际双方又是怎样根据交谈语境来进行严密的语用推理等理由还有待作进一步的分析与研究。
《围城》是钱钟书先生锱铢积累而成的优秀作品，从会话含义理论，通过对小说中人物对话的分析，我们可以感受到钱先生的睿智与风趣；借助这一理论，我们可以清晰地感受人物之间关系演变的始末，进而更加深刻地领悟小说所传达的时代思想与人生作用，在轻松愉快中感受钱钟书式“冷幽默”。
参考文献：
[1]何自然.语用学概论.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88.
[2]Grice，Herbert P.Studies in the Way of Word[sM].Boston：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2：98.
[3]钱钟书.围城[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
[4]何兆熊.新编语用学概要[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0.